可就算如此,
也還是眉頭緊皺,
嘴唇一張一翕,不知道說些什么。
王牧之的心一沉。
高大山不會得什么絕癥了吧,上輩子這位村長最后怎么來著?
“老馮,大山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生產隊隊長孟德柱聲音低沉問道。
馮軍雖說是村里十多年的大夫,
此時也有些猶豫不決,
看了看體溫,
又摸了摸高大山的手腕腳腕,
半晌也沒說出什么話,就是一個勁地皺眉,皺得大家人心惶惶。
“老馮,到底怎么樣,你倒是崩個屁出來!”
馮軍眉頭緊皺。
“咱也鬧不明白,村長這樣子就是簡單的感冒發燒,可我都已經給他打了退燒針,用了退燒藥,怎么一點用都沒有呢?”
顯然這事已經觸及了他的知識盲區。
“老馮,我們家這口子除了發低燒,
這三五天還一宿一宿地睡不著,
還說老能聽見外面有機關槍和大炮的聲音,好幾次他還以為是鬼子又來了,操起菜刀就要沖出去拼命!”
“就算喝了藥,也只能睡一會兒。”
秀麗嬸子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夫妻倆感情很好。
“你說這到底咋回事啊,要不我去找個神婆給看看,別是跟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村里人都會有這種想法。
一旦治不好,就會懷疑跟上什么臟東西。
“對,要不還是去看看吧,肯定有小鬼纏著大山。”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大山當年在戰場上殺了太多人,現在遭報應?”
“也說不好。”
“放屁!”
正當大家伙議論紛紛,一聲怒喝直接鎮住眾人。
是高大山。
他“骨碌”一下坐起身,點上一根煙緩緩看向眾人,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砸在他們身上,誰也不敢再開口。
“什么特娘的報應,全都扯淡,老子當年殺的就是小鬼子,他的魂兒要是還敢來,老子就再殺他一遍,還反了他了!”
“高大山,你一直都這么嘴硬!”
秀麗嬸子帶著些哭腔道:“那你說,這幾天你到底怎么了?”
“都是些老毛病,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們都回吧!”
高大山猛吸幾口煙說道,可見眾人都沒動靜。
便更加生氣!
“都不信是吧,那老馮你說我高大山得的是什么病,該怎么治?”
馮軍老臉一紅,微微搖頭。
“你看,連老馮都不知道,你們就更鬧不明白,人吃五谷雜糧,生點病很正常,都回吧。”
“我知道!”
突然,王牧之大吼一聲,擠到跟前。
“大山叔,我知道你得了什么病。”
“去去去,自己回家玩去,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懂不懂,那不成你還想拿我的瀉藥給村長吃?”
馮軍一開始還有些驚喜,可看清是王牧之后頓時擺手,沒給他好臉色。
這小子一天醫生都沒當過,去年還偷了自己的瀉藥喂驢,差點把生產隊的驢給弄死,現在又跳出來說自己知道,鬼才信他!
“對對對,別搗亂。”
“趕緊找你的知青對象玩去,別在這出餿主意。”
“你要是能知道村長什么毛病,我這個村醫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馮軍沒好氣說道。
他村里行醫幾十年,看的病那也是不計其數。他覺得王牧之就是在吹牛而已。
肯定是又有事兒求村長,但這病可不能亂治,治不好會死人的!
誰知王牧之從人群里擠到村長床邊,對著村醫馮軍一臉認真。
“馮叔,我真沒跟你開玩笑,大山叔得的是一種叫‘戰后創傷綜合癥’的毛病,又叫PTSD。”
“屁什么玩意兒?”
馮軍聽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