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春天照比南方總是姍姍來遲。
雖然晚一些,但一旦時候到了,萬物生長,不可逆轉。
廣袤的東北平原大地上,肉眼可見的枯黃的顏色被嫩綠替代,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革鋼就如同大地上的小草一般,頑強的綻放著一抹新綠。
五月,幾處工地同時開工建設中。
熱軋廠,湯泉牧場,線材廠,冷軋廠……
從德意志訂購的兩套鍍鋅板生產線已經運抵濱城,這次林致遠沒有親自過去,而是派了主管設備的副總經理梁紅衛去濱城把設備運了回來。
設備抵達革安,馬上開始緊張的安裝調試,對這一切,鍍鋅板廠全廠上下已經駕輕就熟。
多了兩套生產線,鍍鋅板廠的產能是之前的三倍,人員也增加到八百人。
這個規模在革鋼已經屬于大廠了。
林致遠把新材公司上上下下的關系都捋順了,幾名副手各安其職,各負其責,三個工廠運行的也都比較平穩,現在照比新材公司剛成立時,他輕松了不少。
中午,通訊員薛兆寬敲開了林致遠的房門,“林總,午飯時間到了。”
林致遠點點頭,收起鋼筆,起身出了辦公室。
薛兆寬緊緊跟在他的身后,“林總,今天中午想吃點什么?是豆腐腦還是餛飩?”
他已經為林致遠服務半年了,對這位領導的口味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林致遠酒后的第二天,總是習慣午餐吃一些早餐的食物,據他說這樣可以養胃。
而林總昨天晚上接待了一伙兒外地客商,喝了酒,所以今天中午他應該會從豆腐腦和餛飩中選擇一樣。
果然,林致遠不假思索,“昨天晚上酒喝的有點多,你給我要一份豆腐腦,兩個酥火勺,再拼一個小菜兒。”
薛兆寬加快了腳步,他要在林致遠之前進入食堂,幫他買好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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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食堂里,林致遠喝了兩口豆腐腦,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加了蔥花香菜辣椒油的豆腐腦,有紅有綠,嫩滑爽口,吃上一口,他甚至能感覺到大豆蛋白正在撫平他胃部因為昨晚喝酒留下的傷痕。
彭季和游紅兩個女人端著餐具,湊到了他桌邊,笑嘻嘻的問道,“領導,我們坐你身邊,你不會認為我們兩個有非分之想吧?”
整個新材公司敢和林致遠這樣說話的,恐怕只有這位彭部長了。
沒辦法,誰讓人家長得漂亮,又有功勞。
三月末,銷售部又從高麗拉來了一千多萬美元的合同,林致遠二話不說,又獎勵給銷售部五萬元。
第二次獎勵就沒有第一次那么驚天動地了,似乎人們已經習慣了林致遠的行事風格。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人們知道李振山非常支持林致遠,其他人反對也沒用。
林致遠白了她一眼,沒接她的話茬,反而問道:“去花旗國準備的怎么樣了?”
一談起工作,彭季就變得認真起來,“花旗國的市場太大了,我打算準備的充分一些再去,領導,你不是說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下個月再說吧,盡量把手頭的資料準備的齊一點。”
一碗豆腐腦下肚,林致遠只覺得全身暖洋洋的,昨晚宿醉帶來的不適也減輕了很多。
他環顧四周,發現小食堂少了幾個人,常務副總蔣大慶,以及質量部的副部長皮宏博都不在。
他便順嘴問了一句,“蔣總去哪了?今天他有會嗎?”
彭季和游紅都露出茫然的神色,她們兩個顯然不知情。
但是林致遠卻敏銳的發現,自己問完這句話后,質量部有好幾個人的神色都變得不正常了,慌慌張張的。
林致遠不動聲色的出了食堂,回到辦公室后,他把薛兆寬叫了進來,“你去打聽一下,質量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我怎么感覺那些人奇奇怪怪的呢!”
薛兆寬領命而去。
林致遠美美的睡了一個午覺。
他這間辦公室帶一個小隔間,里面擺了一張單人床,午休和值班都用得著。
下午一點,薛兆寬敲門進來,他先是給林致遠的茶杯續上熱水,然后開始匯報他中午打聽到的情報信息。
“林總,我聽說昨天晚上質量部的抽查小組在冷軋廠發現了一個車間副主任酒后上崗,聽說蔣總知道以后很生氣,拍了桌子,上午他帶著皮部長去了冷軋廠,到現在還沒回來,可能是處理這件事去了吧!”
林致遠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薛兆寬走后,林致遠點了一只煙,心情有點不平靜了。
質量部和銷售部是林致遠最為看重的兩大部門。
新材公司的質量部可跟其他廠礦的質量部門不一樣。
比如熱軋廠的質量科就只負責監督、檢測產品的質量問題,功能很單一。
但是新材公司的質量部,除了擔負檢測產品質量工作之外,還承擔著iso9000質量體系標準的貫徹執行。
iso9000質量體系標準包含的內容很多,除了對生產、工藝等方面有具體的要求之外,安全生產、勞動紀律都包含在內。
林致遠把質量部交給蔣大慶,蔣大慶在管理上確實有兩把刷子,他在質量部內部成立了一個抽查小組,不定期的去下面三個工廠檢查iso9000標準體系的貫徹執行情況。
成效確實很明顯,抽查小組就好像懸在三個廠子頭上的利劍,讓他們不敢有半點松懈。
昨天晚上八點,抽查小組夜間行動,去了冷軋廠。
結果在車間里發現一名值班的車間副主任滿嘴酒氣,明顯是酒后上崗。
在革鋼,酒后上崗是被嚴令禁止的,因為車間里都是各式各樣的機械,非常危險,酒后上崗極容易引起重大的安全事故。
抽查小組帶隊的領導是質量部副部長皮宏博,皮宏博發現這種情況,第一時間就電話通知了冷軋廠廠長蒙堯和蔣大慶。
兩位領導聽到這個消息都非常生氣,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結果二人見到酒后上崗的那個車間副主任后,他們全都傻了眼。
犯錯的副主任叫徐永昌,是冷軋廠建廠時,蔣大慶從別的廠子專門挖過來的勞動模范,工人技師,是冷軋廠最好的設備維修員,為廠子立下過很多功勞。
他和蔣大慶還有另外一層關系,蔣大慶剛參加工作時,曾經跟徐永昌學過一段時間設備維修,兩人算是半師半友。
如果換做其他人,蔣大慶會毫不猶豫的做出最嚴厲的懲罰,但是面對師傅,蔣大慶怎么下得去這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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