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這一字落，整片星穹似乎都在顫栗。
星辰抖抖，大日亂炎，火龍翻騰。
幻天眼眸全然開啟，他望著秦軒。
“讓本尊臣服？”
幻天的聲音很緩慢，每一字都仿佛如萬山沉重，壓人心神。
無驚、無怒，卻更像是一尊沉睡于上古的兇獸緩緩覺醒。
他瞳孔中倒影著秦軒的身影，隨后，幻天身軀微震，如蒼龍起身，若天崩地裂。
一個活了十數萬載的存在，在這一刻緩緩動了起來。
秦軒從始自終，神色不曾有半點變化。
幻天站起，他眸光暮氣沉沉，“從你在一層，本尊便已經注意到你！”
“金丹境，天妒之禁，手握諸多神通，的確不凡！”
幻天的聲音厚重，每一字都如震顫星穹。
“可你，讓本尊臣服，憑你這一介金丹，未免太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縱然本尊壽元近乎到了極致，依舊非你這渺塵埃能夠輕辱的。”
秦軒聞言，悠悠一笑。
“幻天，何必自欺欺人！”
秦軒負手而立，“你十數萬年前，勉強自渡劫境前三劫之中活下來，自知不可能渡后劫，入這北荒禁地尋覓生機！”
“到不曾想，你倒是真正的入那禁地深處，竟然覓得斷劫之法！”
秦軒眸光平靜，“爾后數萬載，韓霄入北荒禁地，如今，北荒眾修入此禁地，應是你傳出的消息吧！”
“韓霄還不會蠢到這種地步，明知禁地可怖，卻入此禁地尋覓生機，若無確切消息，韓霄怎會如此？”
“一如如今，你故技重施，借由他人之手傳出秘境消息，引動北荒之地的修士入此秘境。”
秦軒淡淡一笑，“這秘境為你所創造，不過可惜，從你奪舍韓霄身軀開始，恐怕你便已經無力去動用這秘境禁制了，韓霄身軀如今同樣腐朽，你至尊念亦要壓制這天霄閣器靈。”
“憑你，如今又有幾分實力？”
他注視著幻天，若幻天真還有至尊之力，幻天又何必被困在這天霄閣內。
幻天眼眸平靜，也不意外，忽然，四周異象散去，恢復天霄閣九層的模樣，幻天單手背在身后，淡淡道：“以你骨齡、修為，能猜測到這些不可能！”
“讓本尊好奇的是，你竟知禁地深處的存在，甚至，你很了解那禁地之中的可怖存在是什么。”
“如本尊所料，恐怕你也非凡俗，是哪一位至尊轉世，或者奪舍之人么？”
幻天神色平靜，他曾為至尊，見識過太多可怖莫測的存在。
雖然他難渡天劫，但在這修真界眾生，萬載歲月能又有幾人能渡劫成仙？
就算秦軒自詡至尊轉世，他也不會意外。
秦軒不置與否，淡淡道：“廢話何須太多！”
“你只需要回答，臣服與否，足矣！”
幻天眼眸若蒼茫，刻歲月，他的身軀上死氣更加濃郁了。
他嘴角微微一挑，忽然輕笑道：“臣服于否，狂妄自大！”
“就算你是仙脈大宗的至尊 的至尊，也不足以讓本尊臣服，即便本尊已經腐朽，但依舊還是至尊。”
“你太自信了，太狂妄了，本尊一生，還不曾見過像你這般奇異之輩！”
“就算是你為至尊轉世，本尊也應該了解一二，如你之輩，絕不會在修真界默默無名。”
“還是，你是自本尊入禁地后成就的至尊么？”
幻天搖頭，低眸猶若自語。
“起來，本尊在此地已經被困了十數萬年了啊！”幻天冗長一嘆，“太久了，本尊甚至不知如今修真界之中有何變化！”
他忽然抬頭，望著秦軒，“本尊有預料，注定會有此劫。不過，福禍相依，你當真以為，便足矣勝本尊？”
“若在秘境開啟之前，你入此秘境之中，本尊或許有可能葬身于此，但現在！”
幻天眼眸中精芒轉動，他身軀上有一縷縷漆黑如幽冥的紋絡浮現。
這些紋絡就仿佛是一條條冥河般烙印在他的身軀之上，仔細看去，發現這些紋絡放大億萬倍，是無數的符文，漆黑晦澀，仿佛來自輪回幽冥。
“你注定為本尊腳下尸骨，鑄吾仙途！”
秦軒眸光平靜，如此紋絡，他曾見過。
斷天絕仙箓！
修真界之中符箓，大多都是書在奇珍異寶之上，甚至有符箓，可書在星辰之上，星空之中，以星辰為符，以星空為箓。
而這斷天絕仙箓，卻是烙印在身軀之中，經脈內，丹田內，識海內，元神內……以人、魂為符箓，斷天機，絕仙途。
此符箓書身，便是至尊也難算，天道亦要被蒙蔽。
秦軒望著幻天身軀上的斷天絕仙箓，此箓并不完全，但足以為幻天延長十數萬載壽元，甚至，能讓韓霄五萬載歲月極限身軀，能維持十萬年不朽。
幻天身軀上神箓浮現，那死氣沉沉的韓霄身軀在這一刻猶若再活過來。
“此身軀，雖然已經到極限，這秘境內的禁制，本尊已經無力操控，能動用的實力也僅有化神巔峰！”幻天眼中精芒一閃而逝，“殺你一介區區金丹的天妒之禁，還不算難！”
“你，至多為至尊奪舍，本尊以化神巔峰之力若是連你金丹天妒之禁都不能勝過的話，那么葬身此劫之中，也怪不得別人！”
幻天身如妖魔，但那一雙眸之中卻掠過一絲自信。
在他心中，同為至尊，他未必弱于秦軒。
如今他執掌化神巔峰之力，而秦軒卻僅僅是金丹大圓滿。
這其中相差，他更是大優于秦軒。
縱然他見秦軒以金丹大圓滿在天霄閣內肆意屠戮，但在他眼中，卻算不得什么。
以至尊底蘊，做到這種地步，又有何難。
在幻天那雙眸中，秦軒卻不由搖頭失笑，他眸光流轉。
“以為我是至尊？”
“幻天，你太以為是了！”
秦軒淡淡笑道：“不過也罷，憑你連仙土都不曾涉及的渺，又如何能知我秦長青？”
他雙手，玄骨森森，幽雷閃爍。
秦軒靜靜而立，望著至尊幻天。
“在我眼中……”
“至尊，亦不過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