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雖瘦,但眉目俊朗,相貌不俗,不是蕭正祁又是誰!

“王爺?”

王爺不是被賢妃娘娘支開了么?為何會出現在府里?

綠屏心中無比震驚,可她還是很快就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

就算王爺在這里也沒有關系,王爺早與昭慶殿下生了嫌隙,怎會相信她的一個下人,而不相信她!

綠屏悄悄扯了一下自己的發髻,讓頭發松散一些,噙著一雙淚眼,直直朝蕭正祁拜了下去。

“王爺……妾身無能……是妾身沒能照顧好王妃!”

只不過這次蕭正祁沒有像綠屏料想的那樣,溫柔的安慰她,扶她起身,只是死死的盯著她,眼底還有讓她看不懂的怒意。

是了,王爺定是在生昭慶殿下的氣,她只要靜靜等著王爺為她出頭就好!

綠屏心中隱隱有著得意,這些算計人的手段,她可都是從賢妃娘娘那里學來的,賢妃娘娘可以身居高位,沒理由她會失敗!

與蕭正祁一起回來的還有兩人,一個是身穿玄色皇城司公服的墨歸,另一個是一身總領太監服飾的海公公。

兩人的眉宇間也帶著冷意,他們走出來后,讓剛剛還有些嘈雜的院子瞬間安靜下來。

蕭澤玖不明白墨歸和海公公怎么與七哥在一處,走上前對墨歸問道:

“知許,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跟七哥和海公公一起過來了?”

墨歸淡道:“沒什么,奉官家命,幫你七哥擦亮眼睛!”

奉父皇的命?

蕭澤玖還沒捋清思緒,那邊海公公已經抱著拂塵上前了一步,看著地上跪著的綠屏道:

“屏夫人是吧?是你說熙嬤嬤盜竊,還縱火害人?”

綠屏覺著海公公的聲音陰森森的,讓她莫名覺得脊背發涼。

“公公明鑒,綠屏不敢說謊,府里的人都可以作證的!”

雖然害怕,綠屏還是硬著頭皮將話說了出來。

官家跟前的人來了更好,看到這些鐵證,多少會對昭慶殿下生出幾分猜忌!

她除掉了單妙竹,還將爛攤子推到了昭慶殿下的頭上,賢妃娘娘一定會很滿意吧!

“公公,王妃可憐,您一定要重重懲治這個害死王妃的惡奴,為……”

“啪”的一聲巨響在綠屏耳邊響起,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聲音全被這耳光聲吞沒了。

綠屏覺得臉頰幾乎失去了知覺,只感覺嘴角有冰涼的液體滑落了下來,下意識抬手抹了一下,竟然是鮮紅的血跡。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前些日子還對她溫柔體貼的祁王,顫著聲音喚道:“王爺……”

“你給我住口!”

蕭正祁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怒道:“惡奴?你也好意思稱別人是惡奴,哪一個奴才有你心腸歹毒!”

綠屏腦子嗡的一聲響,王爺的這個反應,是知道這些事都是她安排的么?

可為什么?到底哪一步出了問題!

她跪行到蕭正祁腳邊,抱著他的腿哀聲道:

“王爺,您是聽了誰的挑唆么?妾身陪了您那么久,您難道不相信妾身,卻相信那個惡奴……”

“閉嘴!”

蕭正祁一腳踹在了綠屏胸口,完全沒有顧及她有孕在身。

他瞪著猩紅的眼睛看著綠屏道:“惡奴?你可知熙嬤嬤是什么人?”

一個老嬤嬤能是什么人?

綠屏不由朝沐云書的方向看了一眼,沐云書留下的,自然是她身邊伺候的下人。

這時候海公公緩步走到了熙嬤嬤身邊,冷眼掃了押著熙嬤嬤的幾個下人一眼。

那幾個下人嚇得一抖,忙松開了對熙嬤嬤的束縛。

海公公這才弓著身子扶著熙嬤嬤起了身,關切道:“熙嬤嬤,受驚了!”

見海公公對這個老嬤嬤如此恭敬,綠屏驚得險些跌坐在地上。

海公公可是總領太監,賢妃娘娘都要給幾分顏面的人,他為何對這個老奴這般客氣?

熙嬤嬤起身后沉著臉將衣裳的褶皺撣了撣,沉聲回答了綠屏的疑惑:

“老奴不才,僥幸伺候過官家幾年,讓官家頗為信任,這才被派到王府伺候王妃!老身素聞祁王殿下宅心仁厚,想著在祁王府養老也不錯,哪里想到波云詭譎的地方老奴活得好好的,竟在這王府里險些毀了名聲喪了命!”

海公公之所以這般敬重這位老嬤嬤,是因這老嬤嬤乃是景德帝的乳娘,綠屏之所以不認識這位嬤嬤,是因官家登基后,這位嬤嬤并未跟著入宮侍候,留在了蜀地養老。

后來嬤嬤的兒子有了出息,熙嬤嬤也跟著入了京,這才與官家有了再次相見的機會。

官家曾想要越規提拔熙嬤嬤的兒子,但熙嬤嬤不想讓官家被人詬病,拒絕了官家的好意,只說不管身居何位,他們全家只會一心一意地效忠官家。

祁王妃出事后,景德帝起初并沒想要干預,是看到沐云書對單妙竹的維護,才想派一個嬤嬤過去照看。

最初定的人選是習嬤嬤,是在沐云書和墨歸的建議下,才換成了眾人都不熟悉,他又十分信任的熙嬤嬤。

一個連高官厚祿都不接受的人,怎會去竊取祁王妃那仨瓜倆棗?熙嬤嬤的身份讓綠屏的謊言不攻自破。

熙嬤嬤的話臊得祁王抬不起頭來,鞠躬道:“是本王的錯,嬤嬤勿怪,本王會去父皇那里請罰!”

綠屏此時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熙嬤嬤不是昭慶殿下的人,居然是官家身邊的人!

官家暗中派人來照顧王妃,目的不言而喻,她居然栽贓陷害了官家的人,豈不是在自掘墳墓!

意識到這一點,綠屏瞬間猶如一棵枯槁的樹木,臉色透著青灰的死氣,仿佛隨時會枯朽一般,風一吹就成了木渣兒。

她揪著蕭正祁的衣擺,顫著聲音道:“王爺……屏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贓物是下人查出來的!屏兒也只是擔心有人會對王妃不利……”

綠屏還想掙扎一下,可祁王已經不想再聽她的話,從她手中抽走了自己的衣擺,冷道:

“你到底為何要害妙竹?害了她對你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