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達調出中樞計算機的實驗日志，看到了東斯拉夫從多年前發展至今的生化研究脈絡。
沒錯，這里的研究正是從她失手那次開始，研究人員們獲得了斯賓塞遺留的珍貴數據和實物，一步步發展至今。
事實上，歐陸很多地方的龐大勢力都有這樣的發展可能，但他們要么陷入了自我爭奪的混亂中；要么束之高閣、認為不值得投入——在保護傘滅世以前，誰會覺得這種危險又不可控的東西有多大價值呢。
反而是東斯拉夫此地，當年，斯維特拉娜·貝里科娃將大量資料備份收藏起來，并私下研究，這才有條不紊地走到了如今。
艾達調出資料后發現，這個女人真是狠心啊，為了維持研究進度，許多來自歐陸或者其他地區的難民們往往進入東斯拉夫后便失去了蹤跡。其后果如何不言而喻，總之沒有比那些在暗網上被賣出的“商品”好到哪兒去。
甚至半年多以前，保護傘第一次被曝光時，貝里科娃果斷帶隊突襲了多處保護傘的據點，從里面找到了最新研究成果以及堪稱人體研究加速器的“克隆技術”。
保護傘的克隆人技術非常厲害，能夠做到從身體到記憶的完全復制，克隆人甚至會因此生出“誰說我克隆？我看你才是克隆滴”心理，反手干掉原型體，主打一個真實。
就連電影女主角愛麗絲都是一個克隆人，莽夫一樣打穿了系列6部電影，在最后還獲得了原型體的童年記憶，以原型體的身份繼續活下去。
地下中樞這么多貯藏和調動的大鐵柱子，里面每一個都有一具生物兵器，制作原料就是完美的克隆體。
石天看到這里的時候，感覺這項技術比其他內容都要有用，值得他抄錄一番，畢竟大多數世界都有人類，但不一定有T病毒。
他沒有將T病毒帶到其他世界的想法，跨區投滅世病毒這種事太喪良心了，他不是蠻夷，做不來。
倒是克隆人技術可以擴充他的生物學知識，將來若有機會見到邵麗雯，向她展示一番，淺淺炫耀一下。
艾達看著屏幕上的內容，對比著地下中樞現有庫存，發現貝里科娃已經將不少生化兵器送走了，不知派往何處。
但她猜想，無外乎是歐陸幾個重要節點，從喪尸手中收復之后，可以穩扎穩打，圖謀大局。
如此一來，本想搞事的艾達就郁悶了，她分得清輕重緩急，知道這時候添亂無異于將歐陸的幸存者們塞進喪尸的嘴里。
只能王八進新家——憋住了。
當然，東斯拉夫想要收復歐陸，還得面對勢力龐大的保護傘公司以及操控全球的火焰女皇。
根據剛才輕松竊取計算機資料的情況來看，顯然火焰女皇還未暴露，貝里科娃并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個開全圖掛的人工智能。相反，火焰女皇模擬著人類的方式，用添油戰術一點點消耗著東斯拉夫共合國的力量。
而現在貝里科娃還分兵了，火焰女皇怕不是要笑出聲。
石天在《環太平洋》世界當過將軍，雖然不夠傳統也不夠正經，但全局觀稍微鍛煉出了一些，能夠看明白其中道道。
東斯拉夫人遲早也會看明白，但他們現在連網絡和通訊都不怎么暢通，頓悟對面的棋手“不是人類”還需要些契機。
艾達看不明白，她覺得現狀也不錯，就讓貝里科娃跟歐陸的保護傘公司對線去吧，她和摩根還有別的大洲需要游走呢。
穿過開伯爾山口，到達阿三次大陸，石天震驚地發現，隨著日光和風聲的變化，這里的喪尸竟然會有律動的搖擺……
為了避免被“同化”，艾達按下了方向盤下面的藍色按鈕，這回變的是直升機，連跑道都不需要。不過，直升機槳葉卷起的狂風讓底下的阿三喪尸們跳得更加起勁了……
穿過這個國家，來到了東南亞區域，他們意外地發現這里竟然也有人類活動，只不過好像不太對勁，這里的喪尸呢？
將直升機變回裝甲車，兩人趕了一段路，下車后在身上手中塞滿了長槍短炮，一看就不好惹，這才找了個有人聚集的地方靠近過去。
一過去就聽到一個大胖子用英語在和隊友們做宣傳：
“兄弟們，兔子家有句老話說得好，‘天生我材必有用’，你覺得我是什么意思？”
一個瘦嘎嘎的小伙子扛著數字式仿制阿AK，遲疑道：“老板的意思是，我們應該自信點？手里拿著槍不用怕喪尸，干就完了？”
大胖子連連搖頭：“漏漏漏，我說的不是你們，是那些喪尸啊！你們仔細想想，死人又不會動，是不是一點用都沒有；那喪尸是死人嗎？明顯不是啊，它們會動！會動就怎么樣呢？能干活啊！這不是天生的勞動者嗎？”
瘦嘎嘎疑惑了：“老板，喪尸會咬人啊，它們也聽不懂人話啊。”
大胖子大手一揮：“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反正也不是我們用，我們只管抓就行了。吶，一個個來領啊，抓到喪尸就給它套上，這樣就不擔心被咬了。”
他從包里掏出一沓鐵質口罩，或者說面罩更合適，連個呼吸孔都沒有留，只要往喪尸腦袋上一套，后面的卡扣鎖死，立馬畫風轉變，從生化危機變成原子之心。
任憑喪尸怎么嗷嗷嚇唬人都沒用，活人站在面前根本咬不到，隔著一層鐵面罩，反而像是熱情地用嘴貼貼。
很快，每個人都被發了幾個鐵面罩，就連剛剛靠近的石天二人都沒躲過。
“誒，沒見過你倆啊？”大胖子反應過來，打量了一下石天和艾達，又說道，“算了，裝備還行，跟著來吧，機靈點，別亂開槍。”
由于艾達提前戴了口罩，cos了一下玩游戲偶遇的姐姐，沒有露出漂亮的臉蛋，加上兩人一看就惹不起的裝備，沒有人上來作死。
石天無語地看看手中的鐵面罩，對這些人的目標有些好奇，便跟了過去。
路上，他們兩個開著車跟在大胖子開的泥頭車后面。
石天耳力好，聽到泥頭車駕駛座里面的對話。
“大哥，后面那兩個有問題吧？能讓他們跟著？”
“小點聲，那兩一看就知道是兔子家的，你想想國境線上那條公告？”
“懂了。那邊讓協助兔子家公民歸國的公告是吧？也對，現在外面這么亂，通訊都沒有，也沒法從其他地方撤僑，只能貼出公告了。”
“沒錯，等干完這票，送貨的時候順手把他們帶回去，這關系不就拉近了么？咱再努力努力，說不定能混過去搞個庇護呢。”
“大哥，那他倆萬一有問題呢？”
“能有啥問題？”說這句話的時候大胖子明顯有些嫌棄小弟的智商，“能是間諜咋著？外面世界的活人都沒兔子家零頭多了，只要活蹦亂跳的，沒感染的，那就沒有問題。”
“好吧，你是大哥，咱都聽你的。”
“聽我的就再檢查一下裝備，這回起碼要抓個三位數。”
……
行駛兩個多小時后，車輛在一處村莊外停下，車上的大胖子招呼大家下車。
“把東西拿下來，架好了，綁牢點，出差錯死的可不是我。”
一伙人熟練地從泥頭車后面搬出各種掩體拒馬等障礙物，在村口的泥土地上架好，固定梢牢牢卡住，再拿出鏟子現場搞起了土工作業。
很快，一處針對喪尸的地形就布置好了，關鍵是聲音很小，連遠處樹林中的鳥都沒驚動。
大胖子親自檢查了一遍各個重要環節，確認無誤后，掏出腰間手槍，朝天“啪”了一下。
霎時間，小村莊里噪雜起來，幾十只喪尸從屋子里各處鉆出，形成小型的尸潮，朝著村口沖擊。
緊接著，石天和艾達仿佛看到了超市收銀臺分散人流的場景，障礙物將喪尸一只只分開，一個個排隊通過提前設置好的通道，遇到擁擠的幾只，就用土辦法——長桿子劃拉一下。
盡頭處早有穿著厚厚防刺防爆服的小弟等著，在障礙物極大限制喪尸行動的情況下，用兔子家民警專用的防爆叉將喪尸固定住，手腳都收攏，另一名小弟眼疾手快地給喪尸套上鐵面罩，牛皮繃帶轉著圈兒纏上，把喪尸活活包成一個木乃伊。
于是，一只只喪尸通過障礙物之后，直接躺著被搬到泥頭車車斗里面，任由它在里面拼命蠕動。
石天看著好玩，也動手套了幾個鐵面罩，他動作迅速，自然不會出錯，反倒是綁繃帶的幾個小弟差點沒跟上他的速度。
一個小型尸群僅僅半個多小時就搞定了。
艾達看得一愣一愣的，在世界其他地方兇殘肆虐的喪尸怎么到這里好像成批發貨了？
最后全隊人檢查，只有一個倒霉小弟沒注意，被喪尸的指甲劃了一道，傷口很淺，但也見了血，明顯要遭。
大胖子走過來，掏出一管藍汪汪的針劑捅進小弟傷口附近的肌肉里，揮揮手道：“去邊上休息吧。”
回程的時候，艾達思考了很久，忽然問道：“你又有什么瞞著我了？”
石天眼神略略飄忽，顧左右而言他：“啊，什么東西？你說他們搞那些喪尸干嘛去呢？好奇怪哦……”
艾達盯著他，一副“別想糊弄過去”的嚴肅模樣。
“咳，好吧，幾周之前，車載計算機模擬出T病毒疫苗的制作配方和流程了，我就發給了世界上幸存者最多的國家。剛才那一支可能是那里流出來的。”
過去幾個月以來，石天除了陪著艾達四處轉悠，實際上也收回了一些東方國家穩定后不再需要的變形金剛，轉手派出去尋找保護傘公司在浣熊市地下的火焰女皇主機了。
可惜蜂巢主機的資料全部被抹除干凈，還用物理手段摧毀硬件。石天只找到一些剩余的原料和不太重要的邊角料信息。
幸好幾只變形金剛組合起來變成一臺大的，算力大大提升，暴力破解T病毒疫苗的合成方式。有了結果以后他就發給了東方國家，畢竟那里是僅剩全套完整工業設備的區域。
疫苗效果有限，只能在出現20%尸變程度之前注射才有效果，晚了只能吃席。
盡管如此，疫苗仍然給大量幸存者帶去了生的希望，也讓他們不再完全恐怖喪尸，有了與其周旋的勇氣。
只要不被當場咬中要害，反手就能把喪尸干趴下，然后從容地給自己來上一針。
車隊一路進入國境線，檢查站值班人員看到石天和艾達時，果然對大胖子等幾個東南亞人的態度好了一些。
“同志，歡迎回家！”
“看，我也不想瞞著你的，可是他叫我同志誒……”
……
進入中原地區后，石天他們發現這里的生活和末日之前竟然沒太大區別，除了每個人腰間別著幾支常備的藍色針管。
而且他們很快發現那些東南亞人綁架喪尸的目的……當偽永動機使用。
像艾達之前在美洲用隱紋問出來的“拉磨喪尸”的秘密在這里根本不算什么，有腦洞大開的手工匠人甚至打造出了以喪尸為動力的小車，百公里消耗半斤豬肉，雖然速度一般，但真的很省。
畢竟外面世界到處是喪尸，隨便花兩個錢從捕尸隊那里買一只就能用好久。
當然，喪尸身上攜帶病毒，各種喪尸專用的面罩隔離服全套下來也要些成本，但總體上還是比一輛究極限龜速的小電驢劃算許多。
官方并沒有對民間使用喪尸有什么說法，但一些大V還是建議大家死者為大，不要褻瀆尸體。
大V是風向標，他們隨風而動，美洲的風暴已經停止，他們自然知道該替誰發炎。
換句話說，官方不建議但也不限制民間利用喪尸來使生活更加便利。
這看起來很不合理，跟一貫的風格相悖。不過某著名冬泳選手黃先生說過：“我們遇到什么困難也不要害怕，微笑著面對它，消除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
人人都是死靈法師，想必就沒有人再對喪尸感到恐懼了吧。
什么？人權？喪尸權？提出該權益法案的白皮大概正在跟一塊繩子吊著的豬肉較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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