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豐是越怒越急,越急越氣。
處置使被殺,靜海軍被控,轉運使重傷,憲司被抓,錢塘知縣被抓,市舶司司使被抓,這一長串的職位在他腦海里輪轉。
這些人干的事,自己是清楚的,但是哪個自己也惹不起。
這些人是無法無天,現在來了一個更無法無天的,當官,怎么能這么當,和光同塵不懂嗎?
這么搞,錢塘不就完犢子了。
以前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當官嘛,有幾個不濕鞋的,這幾個充其量就是把褲子也濕了嘛!!!
想想曹龍象的兇名,不行,他真要是大開殺戒,可真的就完了。
一路四大巨頭,最后就自己全須全尾,一旦任由他在錢塘,干出了這樣的大事,自己也跑不了,輕者吃瓜落,重則丟官去職。
自己要是也被刺殺,就好了,可是自己連個正經仇人都沒有!
日NM吆!
錢豐氣的都爆粗口了,咒罵著曹龍象,你不怕惹事,別拉上我啊!
拍著桌子,睜目張須,自己怎么就這么倒霉?
靈隱寺那個和尚說的真準啊,今年有一個命中大劫,自己小心謹慎,只顧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沒想到碰到了,這么個混世魔王。
想想他的頭銜和身后的人,打不過啊。
但是,也不能就這么算了,還是得去勸勸。
“來人,快備車,去靜海軍大營。”
倉司錢豐快馬加鞭,朝著靜海軍大營趕去,而曹龍象這會,則毫無形象的躺在大帳之中,看著忙碌的張眾,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要找一個師爺了。
什么都自己干,還要親力親為,做的什么官啊?
省下來的時間,出去交個友不好嗎?
而此時的張眾,忙著整理著查抄回來書信文書,越看越揪心,TMD,這些東西自己雖然也看過,但是涉及這么高級別的,可是頭一次看。
悄悄的抬頭,瞄了曹龍象一眼,真是作孽啊,這些東西看著是真過癮,可是看完之后,有沒有以后,可就另說了。
曹侯爺是真年輕啊,可是就這個年紀已經是身居高位,前途無量啊,要是自己能跟著這樣的主子,發達不發達的不重要,保命總是可以的吧!
這事可行,等會有機會,先開口。
加油,張眾,一定能成。
曹龍象喝著茶,算著時間,估計再有兩天,汴梁那邊就知道錢塘的消息了,嘿嘿,到那會自己應該滿載啟程了吧。
估計經過錢塘這件事,沒有誰再讓自己出差了吧,掐指頭算算,一共出汴梁三回,這回死人最最少的。
有點退步了,貪官污吏必須嚴懲,再狂飆的人生,也得給他終止了。
方向性的東西,必須正確。
“豐鎮!”
張眾被曹龍象一叫,正忙著的他,心里一緊,禿嚕嘴了。
“曹學士,張眾愿意。”
愿意個毛線,什么玩意啊?
曹龍象有點懵逼,怎么就愿意了,自己還不愿意呢。
張眾是徹底懵逼了,想抽自己兩巴掌,怎么了這是,就是先開口,也沒有這么開口的啊。
太直接了,顯得那啥,有點便宜。
曹龍象看著有點窘迫的張眾,仔細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哦,這個愿意啊。
嘿,別人都是三顧茅廬,自己這算是被動吧。
看來自己,還是有點魅力的。
“豐鎮,真愿意?”
去球吧,張眾也豁出去了。
“曹學士,張眾愿意追隨侯爺,學生以前,因為家事錯過了科考,后來偶然機會,與楊使君相識,蒙他青眼看中,招做幕僚,也學了不少東西。
今天這些東西,看的張眾心驚肉跳,這個時候,這些想必不會流傳于大庭廣眾之下,只有追隨曹學士,或許能保命。
希望曹學士成全,愿為學士前驅。”
呵呵,這個張眾有點意思,倒也坦誠。
“豐鎮,你倒是實誠,跟著我,不是不可以,但是科舉這事,你恐怕是不能參與了,你想清楚了。”
張眾堅定說道:“張眾考慮清楚了,請學士收留。”
“既然如此,你就先跟著本官,揚名立萬的事可能沒有,但是讓妻兒老小,過的舒舒服服的,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丑話說到牽頭,就一個要求,就是忠心,嘴巴緊。
明白嗎?”
張眾趕緊走到曹龍象跟前,跪下就是磕頭,連續三個。
說道:“張眾拜見主君。”
曹龍象伸手扶起他,說道:“你是我第一個招募的幕僚,希望能一直跟我,走到最后,以后叫侯爺,我比較喜歡這個稱呼,一般人,都是隨他們心意叫的。”
“侯爺,張眾知道了。”
曹龍象敲了敲桌子,說道:“錢塘的事情,簡單給你說一下,你心中要有個數,多想想回汴梁后,怎么辦?
估計不少人,怪我不講官場道義,不懂所謂的中庸之道。”
說著,簡單的給張眾說了一下各方面的信息。
張眾聽完說道:“侯爺,你既然想到此一節,想必早有計劃,張眾以為侯爺無需向著誰交代,畢竟大義在侯爺。
另外就是侯爺的年齡在這,誰能要求這么年輕的一個人,考慮這么周全,所謂相忍為國,讓他們去忍就好了。
所以,侯爺只需要正常處理就行,甚至是處理的陣仗越大越好,只是關于諸王的,還是要單獨上呈圣上才好。”
曹龍象拍了拍手,說道:“豐鎮,不錯,你有點合我的胃口了,盡快整理出來,估計元日能在汴梁過了,挺好的。”
張眾又開始忙著整理,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曹大進來稟告,說道:“侯爺,兩浙路提舉常平司司使錢豐求見。”
“怎么這么熱鬧?”
“侯爺,這老頭好像很激動,說侯爺大肆抓捕官員,目無君王。”
張眾站起身,說道:“恭喜侯爺,有錢倉司的配合,效果就更好了。”
呵呵,這個錢豐,不是蠢,就是壞。
還想拿自己邀直賣名呢。
就對著曹大說道:“請進來吧,都打上門了,咱們也得接著。”
不一會,一個紅袍官員,被曹大帶了進來了。
曹龍象坐在那里沒有動,只見那個官員行禮說道。
“下官錢豐見過曹學士,萬安。”
“哦,錢大人,所來何事啊?聽說你對本官有所不滿,不知可有此事?”
老頭一下就被問懵了,這么直接的嗎?
一下被話頂在這里,雖說互不統屬,但是曹龍象可是從三品的京官,自己不過是一個從四品的地方官,這話問的,真是重如泰山。
又像是一瓢冷水,將來時的義憤填膺給澆滅了。
聽說此人做事不講道理,也做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何止不講道理啊,簡直就是連最基本的臉面,都不給自己留啊。
自己這一肚子的話,還是得說。
曹龍象一直在觀察他。
這些老家伙們的能力,放在一邊姑且不說,演技絕對是杠杠的,只見老頭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紅,頭上的汗珠慢慢的變大。
這本事不簡單,估計就是被捧上天的高啟強,也比不上。
估計心路歷程就這會子功夫,已經走了上千里路了。
錢豐說道:“對曹學士不滿?怎么可能,您為大宋屢立奇功,說的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一直都是下官的座右銘。
今日能見到曹學士,是本官的榮幸,以前經常聽沈相提起您,今日得見,果然是不同凡響。
沈相也專門交代下官,說曹學士手段凌厲,沒想到竟如此迅速,猶如犁庭掃穴般,就將困擾多年的錢塘問題解決。
枉費下官為官多年,未能在此有所建樹,實在汗顏吶。”
嘿,老東西,還抬出沈倫了。
就是沈倫,見了自己也是客客氣氣的,當然自己也會很尊重他。
但是,你算是老幾啊?
“那是,本官年輕嘛,不怕得罪人,資歷威望都不如各位老大人,手段上,不凌厲一些,恐怕有些人,會看輕本官幾分。
來的時候,圣上專門交代了,不要學那些官場陋習,好些人都是尸位素餐,希望本官能有點不一樣的作為。
這些尸位素餐之輩,也敢狂吠。
肯定是仗了誰的勢了,錢大人,你說是不是啊?”
曹龍象指著和尚罵禿子,簡直是把錢豐的臉面,放在地上持續摩擦。
錢豐的臉被摩擦的,紅的不像話,連眼圈都是紅的,渾身發抖,手握成拳頭,攥的發青,要是易地而處,恨不能把曹龍象大卸八塊。
但是嘛,沒有要是。
錢豐拱手低頭說道:“曹學士,說的對,既然曹學士這么忙,下官就告退了,如果有需要下官的地方,還請曹學士知會一聲。”
完全不是對手,再呆一會,可能會被氣死。
走為上。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曹龍象從來不會放過。
曹龍象拱手說道:“哎呀,錢大人,你這么一說,本官才想到錢大人,經常跟錢糧打交道,正好遇到一些問題,還需要請教錢大人呢。
不知道,錢大人可否襄助一二啊,到時本官一定稟明圣上,會為錢大人記功的。”
錢豐有點快崩潰了,差點罵出聲。
曹龍象,你端是不為人子,你個鱉孫。
但是還得強笑,說道:“沒有問題,曹學士,下官馬上就回去調人,還請曹學士稍候,下官告辭。”
說完,立刻轉身就走。
完全沒有了剛到的時候,在門口指槐罵桑的氣勢。
曹龍象看著他的背影,也沒有好意思再玩了,真要是玩死了,可就事大了。
不過看著他匆匆離去背影。
好像是一條狗啊!
出于對職場道德的尊重,曹龍象還是沒有笑出聲。
正在這時,來錢走了進來,還沒有說話。
曹龍象就開始發問了。
“不是讓你護衛趙娘子嗎?
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出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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