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嗓音聽不出太多情緒。
即使沒有見到人，江暖棠也或多或少，能猜到程林芳的來意。
不見倒也可以。
就怕對方不見黃河心不死。
為了避免后續更多的麻煩，江暖棠決定當面把話挑明。
前臺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原本還擔心，擅作主張的問詢會被遷怒，沒想江總不僅人美氣質佳，還比她想象中要好說話得多。
不由松了口氣，恭敬地應了聲：
“是。”
旋即抬起頭，看向那位打扮精致，氣質差江總一大截，像菟絲花一般，無法獨自生長，只能依附他人生存的貴婦人。
聲音不算疏離，卻也沒有太熱絡地說道：
“江總同意，你可以上去了。”
前臺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讓程林芳的心里百感交集。
不僅因為樓上的人是她的外甥女，眼下兩人的地位，卻天壤之別，連她想要見一面都還得預約，層層審批。
還在于不久前，江暖棠還僅僅只是邵氏集團的一個普通職員，她本以為可以肆意拿捏，如今卻被對方輕巧地踩在腳底。
這種身份落差，讓程林芳備受打擊，但她還是很好地隱藏住了情緒，順著前臺的指引往電梯口走去。
......
二十二層
總裁辦公室
“叩叩。”
伴著兩道清脆的聲響，孟芊推開閉緊的門，帶著程林芳走進去，道：
“江總，人帶到了。”
話落，孟芊主動退出去。
留下程林芳和江暖棠兩人。
許是少有的求人幫忙，程林芳明顯有些局促。
絞著雙手，踟躕半晌，方才開口道：
“小、小暖......妍妍她不是故意的，這一次，你能不能幫幫小姨，讓席家放過她這一回？畢竟......”
程林芳猶豫片刻，似是難為情，但最終還是把話補充完整：
“她再怎么說，也是你表妹啊！”
她再怎么說，也是你表妹啊！
程林芳言辭懇切，仿若她真的有多顧念親情一般。
但其實，她眼里只有自己罷了，只要局面對她有利，她可以一直取舍，江暖棠從來就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
這次迫不得已上門，也不過是因為，江暖棠和席茂勛的關系，能幫邵思妍擺脫困境，她才上門求情。
可惜——
如此唯利是圖的行為，從來都是江暖棠所不齒的。
并且，血緣關系也不是決定親疏遠近的唯一憑據，站在江暖棠的角度，反倒席茂勛對她來說，要來得更重要一些。
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慷他人之慨，代替席茂勛說原諒。
甚至厚著臉皮開口，請他高抬貴手。
所以這會，對于程林芳冒昧至極的請求，江暖棠面無表情，神色淡淡地回答道：
“二夫人太高看我了。作為當事人，席家會怎么處理這個事情，是他們的自由，并不是我能決定左右的。”
“而且......”
江暖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拒絕，頓了下，話鋒一轉，復又接著補充：
“貴千金并非什么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相反她早已成年，是個有行為能力的權利主體，享受公民自由的同時，違背公序良俗，自當受到法律懲處，我能做的，至多是不去落井下石，而非助紂為虐，由著她逍遙法外。
所以這件事，找我說情沒用，我也愛莫能助。”
平緩的聲嗓不疾不徐，不論談吐還是措辭，都被江暖棠拿捏得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