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川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等張姨回了廚房后,他才牽著周漓坐下,然后佯裝不經意地問起她:“很熱嗎?臉怎么這么紅?”
周漓哪能不知道他這是在調笑她,抬起清凌凌的眸子瞪了他一眼,似嗔怪一般,蕩漾著瀲滟波瀾。
但這一記眼色對于裴言川沒有絲毫威懾力,甚至令他不禁發笑,喉結微動,連帶著胸腔都隱隱震動起來。
周漓:“你笑什么。”
裴言川聽她聲音就知道她急了,清了清嗓子,掩唇咳了一聲,岔開話題:“沒,吃飯吧,都要涼了。”
周漓迅速掠了一眼擺在男人手邊的湯,然后坐到自己位置上,不緊不慢地喝著自己碗里的湯。
才喝了一口,她便猛地想起來,裴言川還受著傷呢,飲食宜清淡,不能吃這些大補的東西。
“你別喝這個湯了。”
“怎么?”
“醫生說你不能吃這些食物。”
“哦,這樣。”
聽見周漓的解釋,男人移開了視線,隨即淡定自若地夾了一筷肉放到周漓碗里,佯裝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
周漓聽著他的語氣,眸光微動,“你是有點失落嗎?”
裴言川抬眼看了她一眼,回了句“沒有”。
周漓:“哦,是嗎,那倒是我會錯了意了。”
說完,她面不改色地轉過身,夾起裴言川放到碗里的肉送入嘴中,無聲咀嚼。
一頓飯兩人吃得安靜,裴言川余光有意無意地往周漓那邊看了多次,見她表情沒什么不對才稍稍放下心來。
但過了會,裴言川突然出聲說了一句話:“你沒會錯意。”
周漓:“嗯?”
裴言川:“我以為你不讓我喝湯,是因為覺得我不需要喝湯,但我想錯了。”
周漓最先沒反應過來,直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抹促狹,才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
周漓:“……”
她一口湯哽在喉嚨里,差點沒能好好咽下去。
聽到他這話,周漓表情頓時有些不可名狀,默然無語地睨了他一眼,完全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畢竟……裴言川說得也是事實。
他體力好的很,根本不需要靠補湯。
男人眼中含笑,拿起筷子又給她夾了幾塊糖醋小排,溫聲道:“多吃點,補充點體力。”
周漓:“……我吃飽了,不想吃了。”
裴言川挑了下眉,隨即又夾了兩大塊魚肚子上的肉放到她碗里,道:“都沒吃什么,再吃一點魚就好。”
在他的眼神直視下,周漓無聲嘆了口氣,聽話地將魚肉給吃掉了。
裴言川笑了笑,等她吃完后才把她碗里剩下的那幾塊小排給吃了。
男人吃飯的動作慢條斯理,賞心悅目,即便是吃這種帶骨頭的東西,也矜貴優雅,絲毫不會顯得難看。
十八則在他們的不遠處美滋滋地吃著狗糧,以及張姨給燉的大骨頭,尾巴左右搖晃著,表情好不享受。
一屋,兩人,一狗,這正是周漓以前向往的生活。
雖然和她的想象不完全一樣,但她也很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