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蔡致良，趙明德一家人還是出門了。趙明德與王東琴是沒有這個心情的，但是經不住鄧小雅人小鬼大能折騰。
大人們倒是能夠耐得住，一整天待在家里都沒有關系，但是鄧小雅可就沒這個耐性了，雖然這么多人圍著她轉，讓她感到空前的滿足，但是依然向往外面的世界。
于是乎，眾人想起之前蔡致良提及的計劃，到曼徹斯特去看足球比賽，但是現在距離開賽只剩下幾個小時，兩地相距幾百公里，沒必要為了看這么一場比賽而這么著急趕路，況且也不一定趕得上。
鄧小雅倒是想去泰晤士河上坐游輪，但是這種天氣，趙寶秀擔心趙明德年紀大了，本來就不適應倫敦這邊寒冷的天氣，又哪里能夠去河上吹風。
討論半天，最后趙寶茜提議去威斯敏斯特，觀看白金漢宮前的表演，還有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趙明德也很感興趣，而鄧小雅覺得有些無聊，她都去過好幾次了，但是等蔡致良帶著相機一同前往時，小姑娘這才興致勃勃，一路不停的比劃，讓蔡致良給他拍照。
上午11點左右，觀看了白金漢宮前的換崗儀式，中午找了一家附近的泰國餐廳吃飯。好在晝夜溫差足夠大，下午天氣轉暖，倒是滿足了小姑娘的愿望，坐著游輪沿著泰晤士河，飽覽沿河兩岸的風光。
走出碼頭，小姑娘已經興致缺缺，有些困了，原本去大英博物館的計劃也取消了，眾人打道回府。
晚上蔡致良也得到曼聯的消息，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消息，相較于上次輸給阿森納，這次至少1:1打平了，而在曼聯的攪屎棍作用下，阿森納在多賽一場的情況下，僅僅領先利物浦2分的優勢，讓出了爭冠的主動權。
周一的時候，蔡致良視察了朱國信主持的歐洲投資部，新成立的索爾投資公司。
“瓦格納機械廠談的怎么樣了？”聽了半天的匯報，蔡致良還是問了一句。
“還在僵持，不過在董事會的逼迫下，康拉德也挺不了多久的，畢竟瓦格納機械廠目前的盈利狀況還不錯，不愿重蹈六七十年代的覆轍。”朱國信道：“他們最近也對大陸市場做了調查，主要是大眾那邊的數據，從1985年至1987年這三年的數據，汽車產量和銷量，從5000輛增加到20000量上下，讓他們覺得短期之內沒有任何的發展前景與空間。”
蔡致良反問道：“三年之內翻了兩倍，不正說明有投資的價值嗎？”
“那是因為基數太差了，從另一方面來說，三年僅僅增加1.5萬輛的銷量，就是另一種結論了。”朱國信最后評價道：“不過，這有利于我們的計劃。”
“那也算是好消息吧。”蔡致良繼而問道：“東來貿易行的人評估過了沒有？”
朱國信道：“汽車公司的技術人員，已經對瓦格納機械廠的技術做過評估，認為在大陸和東南亞一帶銷售，是沒有問題的，就是外觀設計，還得邀請專業的設計師，重新設計。”
“只要能夠經受住道路的考驗，傻大粗也不是問題。”在蔡致良看來，目前的狀況，這不是什么大問題，至少短期內是不值得費太大精力的。
聊著近期的事情，朱國信道：“馬修昨天傳話，愛德華茲問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想邀請你去曼特斯徹一趟。”
“本來昨天準備過去一趟的，這不是耽擱了，等下次吧。再說了，我就是去了，也改變不了曼聯糟糕的戰績。”蔡致良搖搖頭，關鍵的是，現在還不到他插手曼聯的運營，不然這蜜月期立馬就會結束。
而另一方面，曼聯還沒有到最糟糕的時刻，畢竟二十年來都這么過來了，同城的另一支球隊還在英乙聯賽掙扎，可能今年就會升入英甲。蔡致良也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來扮演曼聯的救世主。如此一來，他也就能夠被球迷所接受，不再保衛什么從來沒有過的血統。
思及此事，蔡致良問道：“球迷還在鬧事嗎？愛德華茲沒有將這糟糕戰績的罪魁禍首推到我們頭上吧，說我們不愿意投入資金？”
曼聯被收購的消息，還是在年后被爆了出來，伴隨著糟糕的戰績，主要是上賽季的表現無形中推高了球迷的期待，球迷協會號召球迷站出來捍衛傳統。只是曼聯俱樂部從上到下，還是原來的曼聯，沒有任何變化，球迷一時間摸不清楚狀況。畢竟也不是誰都能預料道，相較于未來俱樂部本身價值的提升，每年的分紅就有些不足道了。
而且，近幾年英格蘭足球被禁止參加歐冠，影響力和吸金能力不足，投資得不到足夠的回報。
“怎么可能？愛德華茲又豈會給我們插手俱樂部運營的機會。”朱國信笑道：“這種事情又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也不是近十年的最差戰績，愛德華茲早就習慣了，不算什么大事情。況且近兩年，為提升英國足球王國的正面形象，也為了打擊工黨，撒切爾夫人和政府下大力氣整頓足球流氓，翻不出什么風浪。”
蔡致良頗覺得有些遺憾，道：“那就等他有求于我們的時候，再見面吧，讓馬修盯緊了。”
索爾投資公司成立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到目前為止，共有三筆投資，都在英國，共計98萬英鎊，主要投資到了國有企業私有化的進程之中，這也是撒切爾夫人上臺以來改革的重點內容，目前看來取得了不錯的效果，畢竟英國經濟自1983年初走出衰退，實現了戰后以來低通貨膨脹條件下的穩定增長。于是，撒切爾夫人加快了私有化的進程，這也給朱國信的投資帶來了便利。按照朱國信的評估，都是非常有價值，甚至是壟斷性的產業，比如英國電信公司。
當然，更多的資金還是流向了金融市場，包括證券交易，黃金市場，外匯市場，畢竟選擇這里，首先就是因為金融業的便利與發達。
一上午的時間，聽完了朱國信的匯報，蔡致良下午出門去逛了逛倫敦的城中之城，倫敦金融城，僅僅1平方英里的地方，聚集了大量銀行、證券交易所、黃金市場等金融機構，僅次于華爾街。
“阿良……”
蔡致良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回頭四顧卻是什么也沒有發現，道：“剛才有人叫我，你們聽見了沒有？”
“沒注意。”朱國信搖頭，也沒有聽見什么異常。
但是等兩人往前沒走多遠，便再次聽到一聲叫喊，這次一回頭，蔡致良卻是意外地看見了氣喘吁吁的劉炳振。
“阿振，你怎么在這里？”
“剛才叫了好幾聲，你都沒有聽到……”劉炳振喘著粗氣，道：“前天打電話時，我都說了在倫敦城。”
“我又不了解這邊的情況，哪里知道你說的倫敦，是這個地方的倫敦金融城。”蔡致良等劉炳振喘勻了氣，道：“現在沒事吧，去喝一杯。”
“好啊，你們跟我來。”劉炳振對這里很熟悉，三轉兩拐之下，進入一家酒吧。
“嗨，劉……”估計是經常過來，人緣也不錯，很多人一見到劉炳振，便舉杯打招呼。
“這兒的啤酒不錯。”劉炳振為每人叫了一品脫啤酒，就是那種大長杯，道：“嘗嘗……”
蔡致良飲了一口，倒是有些麥芽香氣，道：“你最近在倫敦做什么呢？”
“搞研究唄。”劉炳振大口喝著啤酒，笑道：“我最近參與了倫敦城這邊的一個基金會主導的大項目，將決定未來英國三十年之命運的課題，壓力很大呀。”
蔡致良自然很是不屑，道：“這還需要研究嗎，能決定英國命運的，除了美國，就是蘇聯，是個人都知曉。”
倒是朱國信問了一句，道：“脫歐嗎？”
“沒錯。”劉炳振像是喝酒上癮了，幾句話的功夫，已經喝完了一大杯，道：“為了探本溯源，真正弄明白到底是脫歐好，還是留歐有利，金融城這邊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匯集知名學者與專家教授，成立了一個研究會，籌資100萬英鎊，專門來研究這個問題。”
“要我說，英國當初就應該戴高樂的話，不要加入歐洲共同體，也就不會有這么多麻煩了。”蔡致良道：“真是印證了那句老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哪。”
英國是一個島國，長期執行光榮孤立的政策，逐漸變成一個歐洲攪屎棍的角色。
18世紀中期，英國逐漸掌握了海洋霸權。這個時期，對英國威脅最大的就是拿破侖的法國，于是先后組織和領導七次反法同盟，團結了北極熊俄國和普魯士，一起干翻了拿破侖。此后沒多久，沙俄開始向歐洲擴張，在巴黎閱兵，英國反過來又跟法國結盟，把沙俄揍了一頓，這下俄國老實了。
等到1871年，德國宣告統一，成為歐洲新崛起的一極。英國又和那兩個世仇法俄結盟，組成協約國，和德國大打出手，最終取得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勝利。
“一戰”后大家開會分地盤的時候，英國又看法國不順眼了，對德國搞綏靖政策，千方百計阻止對德國的進一步削弱，希望德國能爭氣點，起來去搞法國。結果第二次大戰爆發后，又慫恿戰爭狂人希特勒去打蘇聯，結果就都知道了，英國在二戰之后失去了殖民地，再也不是英帝國了。
戰后歐洲決定撇開英國這個攪屎棍，在1951年，法、德、意、荷、比利時和盧森堡六國組建了歐洲煤炭共同體，到1967年，歐共體正式成立。歐共體內部在各個領域加強了合作，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50年代，法、德、意三國的GDP增長達到了5%，到了60年代，依舊保持在4.2%。
英國一看這效果，積極尋求加入歐共體，此時歐共體的老大，法國的總統是戴高樂，想加入，門都沒有，等我死了再說。
直到戴高樂去世之后，1973年，英國終于加入了歐洲共同體，但是英國就是英國，僅僅兩年之后，也就是1975年，舉行了第一次脫歐公投。也是因為英國運氣不好，剛加入歐洲共同體，就遇上了第一次石油危機，由此錯過了歐共體的紅利期，只能一臉懵逼。
所以，脫歐在英國是有傳統的，從加入歐盟的第一天開始，脫歐派，或者叫疑歐派便產生了，十余年來不遺余力，認為英國經濟的衰落就是從加入歐洲共同體開始導致的。而英國政府為了推卸責任，以及從歐洲共同體撈好處，也就對脫歐派的活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蔡先生，劉先生的意思是，這是金融城做的研究。”見蔡致良沒有搞明白，朱國信解釋道：“一直以來在英國，有脫歐派，自然有留歐派，不同的行業與地方，利益使然，各有自己的理解和判斷。就說金融城吧，在加入歐洲共同體之后，憑借著發達的金融業，可以吸引整個歐洲的資本，所以研究的結論只能是，留在歐洲共同體中是有利的。但如果是設備供應商牽頭做的研究，為了避免來自德國，法國機械設備的沖擊，自然就會得出脫歐有利的結論，與研究本身并沒有太大的關系。”
做研究最難的是什么，就是通過一定的數據得出最后的結論，畢竟社會是復雜的，從不同的角度看，就可能會有完全相反的結論。劉炳振現在的問題是，結論已經提前有了，只需要整理一些有利于得出結論的數據填充進去，研究就算是完成了，那簡直是不要太輕松，也怪不得他的酒量如此見漲。
蔡致良聽完，笑著問朱國信，道：“那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有錢出錢？”
將歐洲投資部設立在倫敦，不就是因為英國是歐洲共同體的一員嗎，至少目前來看，留歐對他們也是有利的。更重要的是這種操作模式，也是可以學一學的，未來肯定用的上，也不僅僅限于英國。
朱國信點頭，道：“那是自然，索爾投資公司前段時間向基金會捐贈1萬英鎊，以盡綿薄之力，共襄盛舉。”
“前段時間，聽說有一家華資公司，索爾投資公司投資了曼聯俱樂部，沒想到會是你們。”劉炳振不出意外的點點頭，指著蔡致良說道：“怪不得上周打電話時，你要邀請我去觀看曼聯的球賽，原來是這么回事。不過，今年曼聯的戰績可不怎么樣，你的投資恐怕是要虧本的。如果你交易之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會建議投資托特納姆，無論是戰績還是倫敦的人口基數，簡直要好的不要太多。”
“也許吧，不過托特納姆負債也很高的。”這誰能說的準呢，如果沒有金手指，或許蔡致良會選擇托特納姆，但是現在肯定不會了，沒有高投入，估計托特納姆也不會有什么高回報，再說了，他也不想費力改變一個俱樂部的未來。
“你呢，參與了這般規模宏大的研究，準備留在這里嗎？”
劉炳振點點頭，道：“已經在巴克萊銀行找了一份交易員的工作，6月初去報道。”
巴克萊銀行是英國最古來的銀行，逾300年歷史，也是英國第二大銀行，在全球有著廣泛的影響力。
“祝賀你，未來的杰西•利弗莫爾。”
杰西•利弗莫爾是美國極富傳奇色彩的股票投資家，人生大起大落，曾經在1907年的舊金山地震和1929年的華爾街黑色星期四之前的做空美國股市，使他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投資者，甚至沒有之一。劉炳振就是閱讀了杰西•利弗莫爾的暢銷書《股票大作手回憶錄（ReminiscencesofaStockOperator）》，而對這個行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謝謝。”劉炳振同蔡致良碰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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