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董事長想必已經接到恒隆銀行的匯報。”王祖亮隨即開始介紹：“汪市長于1984年就在政府報告中正式提出，新建一座電視發射塔，以改善因高樓阻擋而受影響的遠郊地區的視聽條件。現在廣播電視塔項目早已規劃好，只是貸款出現了問題。蔡董事長，希爾總裁，廣播電視塔的設計高度在450米以上，將會成為浦江的標志性建筑，是不容有失的。”
“恒隆銀行月初送去的報告提到了一些，只是尚處于研究考察階段，也沒有一個定論。”蔡致良這就是瞎扯了，只是表示自己知道這個項目，道：“今天下午，康同去酒店，當面向我匯報了這個項目，作為一個信貸項目，有一定的可行性。不過，他仍然對電視塔項目未來的還款能力有些顧慮……”
“你聽我說完。”蔡致良制止了準備解釋的王祖亮，接著道：“希爾總裁跟我說，浦江作為內陸最大的工業城市，近幾年隨著大眾汽車落戶，并不斷扶持相關配套供應商，已經具備了相當的工業能力。一旦對外開放，從貿易的角度看，進出口貿易額的增長將會是非常可觀的，會極大促進浦江市的經濟增長，所以并不需要擔心還貸的問題。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浦江能夠開發開放。”
“如果蔡董事長的擔憂僅僅如此的話，那我可以肯定告訴你，中國對外開放的政策是不會改變的，浦東的開發開放也就在未來兩三年之內。”王祖亮說的很肯定，道：“如果蔡董事長不放心，不妨在浦江多停留些時日。過幾天，浦江將有一個市政府組織的座談會，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同志也會出席，談一談浦江的經濟形勢以及浦東對外開放的安排，想必希爾總裁已經接到請柬了。”
“是有這么回事。”葛瑞德道：“不過請柬上不是這么講的，只是關于如何擴大外貿出口的座談會。”
“這都是一體的，并不沖突，浦東的開發開放就是為了擴大外貿出口。”王祖亮道：“如果恒隆銀行對這筆信貸仍然存在疑慮的話，蔡董事長屆時不妨同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同志見面談一談。”
“很期待這次會面。”蔡致良自然不會拒絕，如果能夠會面交流的話，無論什么內容，影響力將不僅僅限于某一個領域。
“你很快會受到請柬的。”
品嘗了所謂的天下第一參之后，賓客盡歡。
在回酒店的路上，葛瑞德疑問道：“此次電視塔項目的建設，王主任似乎是過于熱心了，是不是要高升了？”
“或許吧，你可以打聽一下吧。”蔡致良剛來浦江，自然更不清楚了，道：“我要在這邊待一段時間，你幫我安排幾間辦公室，還有汽車，我只帶了秦剛一個司機。”
從深城到浦江的時候，東來物流公司為他安排的向導，也帶了過來。
“大眾的桑塔納前年就已經下線了，我明天讓人送三輛過來。辦公室的話，就暫時安置在東來貿易行的辦公樓里。”這對葛瑞德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道：“您這邊人手足夠用嗎，我這邊也可以調一些過去。”
“如果人手不足，到時盧襄會去聯系瑪麗的。”這就不是蔡致良該操心的事情了，他只管下指令，剩下的事情自然有盧襄去處理。
“這樣也好，東來貿易行投資了十余家工廠，也同數十家企業建立合作關系，您要不要過去考察一下。”葛瑞德道：“都在浦江市區范圍之內，有紡織廠，鞋廠，還有輕紡市場的選址。”
“可以，你擬一份行程計劃給我。”蔡致良沒有拒絕，事情不多的話，正好可以出去考察一下，也好心里有數。
回到酒店已經有些晚了，蔡致良先打電話，給趙寶秀報了一聲平安。
“媽，我現在就在浦江，跟爺爺在一起過來的。我準備試著在這邊打聽一下外婆的家人，看看能不能問到一些當年的消息，你把外婆當年的信息匯總一下，我明天派人過去取。”
“你要去打聽嗎？”這一直是趙寶秀的心愿，想知道母親的過往，在這個世上除了她，還有沒有其他的親人，會記得有一個叫盧妮的人。但是當蔡致良突然詢問的時候，又有些近鄉情怯之感，半晌才道：“晚兩天在讓人過來取吧，反正你還要在浦江停留一些時日，我這邊也需要整理一下，還有一些信息得跟你外公確認一下。”
外婆盧妮留下來的信息已經很少了，除了當年幾張零星的照片，再就是盧妮口中講述的過往，都是趙寶秀和趙明德近些年回憶時，陸續記錄下來的，作為尋親的佐證。
趙寶秀今年就已經50歲了，這也就意味著盧妮離開浦江的時間，也已經過去了五十年，或許當年的街道小巷早已經面目全非，鄰里街坊也已經老邁，甚至過世，記不得當年的往事，以至于無從查證。
從時間的角度來說，這也應該是最后一次查訪了，越往后必然越加渺茫了，所以趙寶秀需要精心地準備，再同趙明德確認一下，保證信息的真實可靠。
“行，你再跟外公商量一下，準確一些自然最好。”
“唉，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行？你外公之前曾在江浙多次查訪，也一直沒有家人的消息，前年過年的時候，還專門跑了一趟。”趙寶秀嘆了口氣，道：“聽天命吧，戰亂年代，都是四散流離，是否回到故里都不確定的。”
盧妮兄弟姐妹五個，當戰爭來臨的時候，便在逃離戰場的過程中失散了，如果都像盧妮一樣，再也沒有回浦江，或在戰亂中去世，估計就再也沒有什么消息了。
“您放心吧，肯定能找到的。”蔡致良安慰道：“即便是沒有回到故里，也會在街鄰之中留下訊息，或許他們也在找外婆。”
“但愿吧。”趙寶秀隨即問道：“你爺爺年紀大了，除了你，還有誰跟著呀？”
顯然是不太放心蔡致良能夠照看蔡勛。
蔡致良道：“美慧也在，過幾天還準備去蘇杭一帶游覽一番。”
“有美慧在就好。”
掛掉電話，蔡致良去蔡勛那里坐了下，蔡康也在，自然就離不開康泰集團的事情。
“阿良，你那邊有什么消息？”
“四叔爺，你那邊還是退一步吧，不要再試探底線了。”蔡致良直接將話挑明了，又將今晚王祖亮的建議說了一遍，道：“現在的經濟形勢不好，通貨膨脹依舊嚴重，這些人端著鐵飯碗，一輩子都待在工廠里面，康泰集團把他們辭退了，讓他們怎么生活。況且，當初康泰集團承諾過不裁員，這些都會支持他們持續鬧騰下去的。”
蔡康有些尷尬，道：“如果政府出面的話，是不是情況會有所不同，阿松已經準備了足夠他們半年工資的遣散費用。”
“我就明說了吧，或許再過兩年，等經濟形勢好轉的時候，這是可行的辦法，但是現在肯定是不行的。”蔡致良提醒道：“如果康泰集團非要這么堅持的話，最終只能退出這個市場了。相較于這些，目前的這點損失也不算什么。”
“我會考慮的。”
蔡康點點頭，而蔡致良也沒有再說什么。至于蔡勛，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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