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對神尊說：
“我可以考慮，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要在現場。”
“可以。”
神尊毫不猶豫便同意：“反正你遲早也會觸摸到，說不定未來你還會感謝我。”
寧城沒有開口，后退了一步。
一道影像出現在寧城原本站著的地方，正是世界樹孩童的模樣。
神尊半蹲下身體，正視世界樹：“你為何要用孩童模樣？”
世界樹面無表情：“外表形象重要嗎？自身強大才是硬道理吧。”
“也是。”神尊道：“有件事我想問你。只是一個問題，應該不需要付出什么代價吧？”
世界樹：“不好說，所有情報都有對應價值，要看含金量，我的時間也是很值錢的不是嗎？”
世界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寧城，仿佛想要爭取點什么，只可惜寧城裝作沒看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是一座山峰，用你們的認知，他應該叫做原始山，你知道吧？”
“嗯。”
“我嘗試攀登了。”神尊道：“不過失敗了...”
世界樹：“情理之中，很正常。”
神尊依舊平靜：“如今萬界里，除了我以外，應該沒有人有登頂的可能吧？”
世界樹沒有回答，他知道答案，卻不想告訴神尊。
神尊這一番話等于試探，如果世界樹說的確如此，他就可以確定自己便是這一世的最強者。
“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世界樹高傲的說：“我只能告訴你，曾經有一個人成功到達頂端。”
神尊：“是誰？現在在哪。”
世界樹搖搖頭：“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
神尊加重語氣：“當年大荒中，只有我與寧尊兩人成功見到過原始山，不過我們曾攀登到某個位置后便失敗了！”
“最近本尊又嘗試攀登過一次，比以前更遠了，只是，依舊無法看到山頂...”
“你誕生的世界里，有多少人攀登，這個問題總能告訴我了吧？”
世界樹點點頭：“五人。”
神尊瞳孔一縮：“五人？”
“哈哈哈哈，竟然有五人嗎？”神尊道：“成功到達頂峰的那個人，是不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世界樹：“他只成功了半只腳，不能說完全成功。”
神尊聽聞，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自己最滿意的回答。
“好！好啊！那本尊就有可能成為第一個成功雙腳踏上巔峰的人了！”神尊興奮無比：“這個問題，應該不需要付出代價吧？”
世界樹搖搖頭：“不用。”
“那還有最后一個問題。”神尊恢復平靜，沉聲問：“我攀登的距離與使魔皇當年攀登的距離，誰走得更遠？”
世界樹沒有回答。
神尊補充：“我愿意付出代價。”
即使是強大的神尊，如今依舊忌憚著使魔皇，否則當使魔皇對寧城起殺心的時候，他也不會選擇保全寧城的性命。
使魔皇越忌憚寧城，他便越要讓寧城變得強大。
“我只能告訴你，當年使魔皇與你如今的距離很相似，至于誰更勝一籌，你自己體會吧。”
神尊眨了眨眼睛，揣摩著其中含義，世界樹這句話說的模棱兩可，完全就是在搪塞，但對于神尊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不管是誰先人一步，彼此之間的差距都很接近，這便足夠了。”
神尊有著絕對的自信，即使這個落后的人是自己，他也無所謂，這一段距離他遲早會追上。
“沒什么事，我就走了。”世界樹恢復高冷，說道：“對了，奉勸你一句，短時間內你已經連續兩次攀登原始山，如果未來實力沒有更大的提升之前，不建議你繼續攀登。”
神尊：“會影響我？”
“這就不是免費能聽到的了。”世界樹說。
神尊不再開口，他早就習慣了貪得無厭的世界樹，轉頭看向寧城：“真佩服你，和這個家伙相處了那么久，竟然沒有被剝奪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被剝奪？”寧城反問。
世界樹：“你確定有被剝奪？”
他仿佛非常不悅，正因為他還欠了寧城三次人情！
“寧城我告訴你，這次就算一次人情了。”世界樹說道：“我的出場可不是隨隨便便的。”
寧城：“這人情你應該去找神尊，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世界樹：“做人不能太無恥。”
寧城：“做樹也是。”
...
神尊了解完，沒有馬上離開，反而性質不錯的坐回沙發翹起二郎腿：“不得不說，有一尊創世之樹在身邊協助你，挺舒服的吧。”
寧城喝了一口茶：“還行。”
“只可惜它選錯了主人。”神尊搖搖頭。
“你的意思是，他應該選擇你？”
“哦，不不不，”神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我承認你確實足夠優秀，但是在大荒之中，和你優秀的人同樣存在著，只是因為他降生在神靈族，所以世界樹不喜歡。”
神尊的話帶著濃烈的酸味，仿佛在為神平感到不值得！
寧城喝下一口香茗：“世界樹選擇誰和我關系不大，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有些時候最富有強大并不是最重要，恰恰是最合適才最重要，不是嗎？”
神尊笑瞇瞇的點點頭：“你說的確實有道理，行了，感謝今天你幫我一次。”
“至于你們混沌城對神靈族的褻瀆，我可以原諒你們。”神尊說道。
“你也不在乎神靈族。”寧城直接戳破了神尊。
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神尊主動起身：“我所追求的東西，神靈族給不了我，大荒更給不了我，這些都是小孩子的游戲，等到使魔皇出現了，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神尊離去，與刑天神擦肩時，他站住腳意味深長的說：“朋友，我總覺得咱們真的在哪里見過，不是嗎？”
刑天神沒有與神尊對視，收回目光顯然有些慌張。
“你走不走？”龍淵主動開口。
神尊聳聳肩，慢悠悠的走出宮殿。
“他似乎發現我了。”刑天神呢喃自語。
“發現又怎么樣？”龍淵不屑的說：“咱們混沌城現在也不是好惹的，他還能在這里出手？”
寧城走了出來，說：“神尊的心境確實發生了變化，看起來寬容仁慈了，實際上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
他早已不看重大荒的一切，這些東西對于他而言宛如過往云煙，更像螻蟻。
哪怕此番神靈族遭受如此侮辱，恐淪為大荒笑柄流傳，神尊依舊無所謂，他只是去尋找了一下逍遙子的所在，甚至不愿浪費時間去深入尋找。
他覺得完全沒必要！
“城主大人，神尊找您究竟是為了什么？”
龍淵和刑天神一前一后進入書房，寧城正在泡茶。
“能有什么事？”寧城搖搖頭說道：“神尊的心已經變了，他現在沒有將我當做對手，恐怕只有使魔皇出現才會令他有點動力。”
刑天神摘下面具：“剛才他從我身邊走過，試探了我一下，他應該發現了什么，卻沒有提及...”
“寧城，我是不是應該要離開混沌城了。”刑天神生怕給混沌城招惹上太多麻煩。
“神尊最不喜歡的就是背叛，我與逍遙子之間還有差別，我算是他培養起來的...”
寧城擺擺手：“沒必要了，他現在壓根就不在意這些，現在的神尊滿腦子都是變強。”
“那個家伙確實強大了不少。”龍淵道：“比當年強大太多了，我剛才嘗試用感知力探查了一下他，根本沒有辦法成功。”
這給了龍淵很大的挫敗感，以前他清楚自己與神尊之間差距，至少還能看見一個背影，特別是修煉成完美大道后！
可現在兩者之間的差距宛如天闕，神尊早已深不可測！
兩人離去后，寧城進入世界樹空間。
“世界樹，剛才神尊問的那些問題，你應該都知道答案吧。”
“或許吧。”
寧城想了想，說道：“當年寧尊與神尊兩人攀登原始山，爬了多少高度？”
世界樹道：“很低，如果分成十層，他們堪堪到達第二層還觸摸不到第四邊緣層。”
“他們當年可是至高啊！”寧城有些不相信：“大荒之中實力最強大的存在，竟然只能到第三層？”
世界樹道：“現在的你，估計只能上第二層，而且還要付出不少代價。”
寧城道：“那現在神尊是不是已經超越第四了？”
“對，我估計能達到第五層了。”世界樹道：“這確實是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家伙，短時間內能有如此巨大的進步，我挺佩服他的。”
寧城覺得世界樹這一番話并不是恭維，相反他聽出了濃烈的忌憚，世界樹最不喜歡的就是不確定性，而神尊恰恰就符合這種。
如果不確定性多了，許多事情就會脫離世界樹的控制，當年的極致世界是如此，使魔更是如此...
“我也想去原始山看看。”寧城不由感慨：“我如今的修為在大荒中應該能勉強擠入第一梯隊末尾，竟然連第三層都上不去...”
世界樹：“我和你說過，你現在去還太早了。”
“能變強不是嗎？”
世界樹：“基礎如果沒有打牢固，就算真的擁有實力，你也把握不住。”
“我就隨便說說。”寧城更多是的是在試探世界樹，他話鋒一轉：“所以現在究竟是使魔皇強，還是神尊強？”
世界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打算使用一個人情？”
“那我沒興趣知道了。”
世界樹：“我告訴你，就少一個人情！”
他對于人情這件事始終耿耿于懷，恨不得一天之內就讓寧城將人情全部償還給寧城。
寧城撇嘴：“他們強不強和我有什么關系？”
世界樹：“...”
...
神尊回到神靈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原本他打算繼續探索原始山，此番雖然探索失敗，可也進步了幾分，若不是世界樹提醒了他一句，恐怕現在他會繼續前往。
“師尊，您找我？”神平進入蓮花池，神尊悠閑地正在喂養鯉魚。
“平兒過來。”神尊擺擺手：“這回感覺怎么樣？”
“師尊指的是？”
“神靈族的危機。”
神平思考了一下：“我其實感覺遭遇這種危機對于現在的神靈族而言，算不上壞事。”
“繼續說。”
“師尊您想，這次那些自以為是的族人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教訓，他們終于明白，失去了您，整個族群也不是無敵的存在，至少在面對使魔的時候，他們也會感覺到絕望。”
神尊微微頷首：“是該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得到一些懲罰了，不過有一點記住。”
神尊一字一句的說：“平兒，如今你才是神靈族的掌舵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神靈族，你可以錘煉他們，甚至可以侮辱他們，關上門，咱們都是一家人。”
“可外人，不行！”神尊寒光乍現：“神靈族還是大荒的天，即使我不在，你也要明白這個道理，這才是你應該擁有的神靈族榮耀。”
“不怯戰，不自滿，不驕傲，不自大。”
“可，該張狂的時候還是要張狂，否則任何人都能騎到咱們神靈族頭上來，你說對吧？”
“我明白。”神平認真的說：“只要讓他們明白，唯有自己強大才是真正的硬實力就足夠了，年輕人就應該張狂。”
人不瘋狂枉少年嘛。
神尊滿意的點點頭：“你明白就好，我所掌管的方式和你完全不一樣，為師當時只想著自己，以為給了他們足夠的資源，對于他們就是最好的事情。”
“我卻忽略了，想要培養出真正的天才武者，不僅僅需要的是資源，更需要心靈的修煉。”
“你就是師尊創造出的最好作品，你不比任何人差，即使是為師當年都不如你優秀。”
“師尊...”神平有些動容：“總有一天，我會打敗寧城，到那個時候，咱們神靈族依舊還是整個大荒的天！”
“到時候，不會有人再認為咱們是個笑話，我會用事實讓他們閉嘴。”
“說得好。”神尊拍拍神平的肩膀，說道：“為師還有一件東西要給你。”
說完，神尊掏出一枚類似于樹苗的東西，交到神平手中。
“此物，你好好對待，對你而言是巨大的機遇。”
神平雙手捧著種子：“師尊，這是什么？”
“世界樹的種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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