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病嬌少年他好有心機 > 第27章 玫瑰與爛水藻
  黑名單得伸手不見五指,但江聽肆像是走過千萬遍般熟稔地快速穿行。

  細微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

  狹小的巷子里響起沉悶的呼吸聲。

  太黑了。

  她已經看不見前面的人了。

  手心已經緊張得冒出冷汗。

  隱約地還能聽到大路上車主催促著按喇叭得聲音。

  心中的懼怕已經上升到頂端,她張開雙手不斷地在黑暗中摸索。

  她顫抖著聲音,帶了一絲哭腔:“江聽肆,你在哪?”

  都跟著進來這么遠了,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她快要崩潰大哭的時候,前方突然亮起一束刺眼的白光,驅散想要吞并最后一絲光亮的夜色。

  沈司純下意識地瞇眼。

  等眼睛慢慢適應之后她才看清對面少年的臉。

  他舉著手機悶笑一聲,“怕黑還敢跟著我進來。”

  沈司純眼尾泛紅,有點委屈:“誰叫你走這么快的。”

  江聽肆走近,伸手抓住了女孩的手腕。

  他的指尖很涼,像是夏日里冰涼的加冰飲料。

  沈司純輕輕地瑟縮了下。

  江聽肆沒再說話,只是一路拉著她上樓。

  樓梯口的角落里隱隱有一個人影在動,嘴里還哼著歌,調子跑到讓人辨認不出是什么歌。

  空氣中飄來一股濃重的尿騷味,臭氣沖天。

  還有水流動的嘩嘩聲。

  他在撒尿!

  沈司純狠狠蹙眉,腦門劃過一排黑線。

  心中鄙夷。

  好沒素質。

  “閉眼。”

  少年的嗓音在樓道里有了一點回音,伴隨著沉悶的腳步聲。

  下一秒,她的雙眼就被一雙手蒙住。

  女孩的櫻唇微張,小口小口地呼吸著從惡臭難聞的氣味中奪來的唯一一點新鮮空氣。

  女孩的臉太小了,他的手掌幾乎有一部分遮住了女孩的鼻子。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江聽肆的手掌,濕濡地凝成水汽。

  江聽肆呼吸一窒,胸口有些發悶。

  路過那人的時候,他只是轉過頭來看了兩人一眼,繼續哼歌。

  直到完全看不到那個人,江聽肆才放手。

  這里是五樓。

  江聽肆指尖觸碰到樓道墻上的聲控開關,一盞昏暗無比的燈在頭頂亮起。

  滋滋啦啦閃個不停。

  忽明忽暗。

  燈泡的底部糊滿了黑色的污點,密密麻麻的一團。

  是蟲子的尸體和糞便還有鎢絲升華附著在內壁上的固態鎢。

  沈司純看向江聽肆,暗沉的燈光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欲言又止。

  “進來坐吧。”

  清潤溫柔的音質,磁性動聽。

  門上貼滿了換鎖和通下水道的小廣告,一層又一層,幾乎看不到門原本的模樣。

  貓眼已經完全壞掉,只用一團廢紙堵住,防止被人偷窺。

  只見江聽肆長指往貓眼里掏了掏,幾把鑰匙就掛在了他的食指上。

  金屬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接著是鑰匙插進鎖眼轉動的咔擦聲,在靜謐的環境中竟有種詭異的氣息。

  “吧嗒--”

  房門應聲而開,撲面而來的霉臭味。

  門口的鞋柜上凳了一盆綠植,因為無人打理現在已經枯萎,干枯的葉子蜷縮,完全成了褐色。

  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霉味,搖搖欲墜。

  江聽肆迅速收拾了沙發,麻利地將江立國搭在沙發上雜七雜八的衣服收進房間。

  “太臟了,你坐沙發吧。”

  沈司純也沒介意,“沒事,我不怕臟。”

  直接走到沙發上坐下。

  江聽肆歉意地笑笑:“這里沒有干凈的水,就不給你倒水了。”

  沈司純微微一笑,“是我自己要跟你來的,你就別把我當客人。”

  女孩嘴角邊溫軟的弧度落在少年眼里是如此的美好。

  這樣的情景大抵是他這輩子都從未見過的,一輩子也不會忘吧。

  每個人在知道他的父親是個不知悔改的賭徒,看到他的家庭如此的破敗不堪,窮困潦倒時,不是疏遠就是鄙視。

  但是她沒有。

  酸脹的情緒像是被泡在水里的棉花撈起來還在簌簌地滴水。

  江聽肆目光微微錯開,有些澀然,“我收拾房間。”

  沈司純點點頭,開始打量起四周。

  白色的墻泛了黃,天花板上有幾條長長的裂縫,從里面滲出蜿蜒的水跡,一直蔓延至墻角。

  墻皮已經脫落了幾塊,還有幾個深深的凹洞,附著著腐爛的苔蘚。

  到處是劃痕和腳印。

  身前的茶幾上堆滿了吃過的泡面盒子,還有殘羹剩湯留在里面發了霉。

  煙灰缸里塞滿了劣質煙的煙頭,桌上喝完的啤酒易拉罐干癟著身體。

  沈司純無法想象這么干凈的一個翩翩少年居然是在這樣令人窒息的環境里長大的。

  自己還經常跟自己的爸媽抱怨,說生活條件差,比不上別人的家庭,卻不知有人即使生活在陰溝里也還在仰望星空。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很快,江聽肆就將房間草草打掃了一遍,比起原本干凈了不少。

  他與她并肩坐在沙發上,中間隔出一個既不生疏又不冒犯的距離。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沈司純無法忍受這種窒息的安靜,率先打破沉默,“江學長,平時不住這里吧。”

  江聽肆放在沙發上的手指下陷,嗓音微啞:“嗯,都是住校,假期會在外面租房。”

  話匣子一打開,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

  “砰---”的一聲,門被人從外面狠狠踹了一腳。

  本就破舊的門幾乎承受不住壓力,吱嘎吱嘎地響個不停。

  門外傳來男人怒不可遏的聲音,“你個王八蛋小兔崽子!你敢騙老子,給我把門打開!”

  粗礪得像一頭老黃牛。

  腳下踹得一下更比一下,巨大的響聲惹來鄰居的不滿,罵罵咧咧地開門見是江立國,搖了搖頭就又把門帶上了。

  他可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蠻不講理到專橫,潑辣得似妒婦。

  沈司純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有些擔憂地看向江聽肆。

  “他會打你嗎?”

  江聽肆仿佛早就料到一般,淡然地起身,嘈雜得叫罵聲中他得聲音依舊溫柔如水,“開了門你站遠點,千萬不要靠上來,他會傷到你的。”

  這種時候沈司純自然不會給他添亂,點點頭應下。

  只是眉心皺得更緊了。

  江聽肆一開門,江立國的腳正好往門上踹,踹了個空。

  一個趔趄栽在水泥地上,手里的包撲在地上揚起一層灰。

  他痛呼當口:“哎呦喂,你個龜兒子,沒良心的白眼狼,老子養你這么大,你現在都敢打你老子了。”

  江聽肆冷漠地居高俯視他,眸子里沒有一絲溫度。

  出口的話仿佛淬了冰,“你養我?我七歲的時候你就對我不聞不問,拳打腳踢了,現在你告訴我你養我這么大?”

  江聽肆冷哂一聲,陰郁的眼底滲出猩紅,“誰給你的臉?”

  被戳中事實,江立國如鯁在喉。

  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他淬了一口痰,瞬間暴跳如雷,跳起來一把將書包甩在江聽肆身上。

  金屬的帶扣砸在少年指骨分明的手指上,劇烈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

  “你他媽的還敢頂嘴,老子就不該生你,天殺的雜種。”

  江立國罵的一句比一句狠毒,唾沫星子滿天飛。

  “錢呢,把錢拿出來,你肯定藏在房間里了。”

  作勢推開江聽肆往房間里面走,水膠的解放鞋一腳揣在他的小腿肚上。

  后背撞在身后的鞋柜上,水泥袋子掉在地上般一聲悶響,綠植直直地摔在地上,瓷盆瞬間四分五裂,黑漆漆的泥土四濺。

  沈司純心頭一跳,忙不迭地去查看江聽肆的情況。

  “你怎么樣,要不要緊?”

  江聽肆苦笑了下,“我沒事,你別過來。”

  小腿還在鉆心的疼,江聽肆拿開沈司純的手,將她往門口推,“你先回家,我不想你看見我這么狼狽的樣子。”

  他眼神里閃過一絲痛楚,眼瞳里帶著碎碎流光,溢出些許無奈。

  沈司純呼吸微滯。

  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轉身往房間里走。

  沈司純邁出門框的腳步仿佛生了根,動彈不得。

  “爸!”

  “你夠了沒有?你別逼我了,求求你了---”

  身后傳來江聽肆聲嘶力竭的帶著哭腔的聲音,悲戚而絕望。

  江立國仿佛魔怔了般,充耳不聞,嘴里只念叨著“錢,我要錢,藏起來了,你肯定是藏起來了。”

  江聽肆胸膛上下起伏,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的肉里掐出血來,粘膩的觸感混雜著血腥味。

  他仿佛不受控制般上去一手拽住江立國的領子,將他死命抵到墻上。

  江立國惶恐地看向這個已經比他高出許多的兒子,心中還是忌憚。

  “江立國,我不欠你的,你憑什么這么對我?”

  江聽肆渾身顫抖,一行清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滑下,少年蒼白的臉色像是快要破碎的幻境。

  因為常年不收拾自己,江立國的身上已經已經惡臭難聞,像是剛從垃圾堆里爬出來。

  胡子拉碴,蓬頭垢面,滿口黃牙,臉上的褶子如枯死皺縮的老樹皮。

  完全看不出來他才四十多歲。

  江立國依舊不為所動,恬不知恥地道:“你看清楚,我是你老子!是老子給你生命,你長大了給我點錢怎么了?那是你該的,你的義務!”

  說他是冰冷沒有情感的冷血動物都便宜他了。

  江聽肆只覺得冷,像是掉進了冰窟隆,一桶冰水自頭頂傾瀉而下,從頭冷到腳底。

  再度開口時,嗓子已經嘶啞到快要聽不見了,“江立國,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作過你的兒子?”

  還是你提款的機器?

  江立國頓了下,對上江聽肆冰冷絕望的眼,里面似乎還懷著某種希冀。

  他干裂的嘴唇咧出一個大大的弧度,幾乎快要把臉撐開,黑黃的牙齒露出來,“你把錢給我,給我你就還是我的好兒子。”

  江聽肆眸子里最后一絲光亮也一點一點沉下去,最后恢復一片死寂。

  他緩緩放開揪住江立國衣領的那只手,后退了一步。

  江立國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隱隱跳動著興奮的光芒。

  “錢你一分也別想拿到。”

  “我也不是你兒子。”

  江聽肆面無表情地道。

  江立國渾身一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暴怒的臉突然扭曲,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得像銅鈴,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整個人宛若一個魔鬼般陰森可怖。

  “好啊,玩斷絕父子關系是吧,翅膀硬了,你別后悔!”

  他將房間里的東西亂砸一通,和只橫沖直撞的獅子并無分別。

  江立國怒氣沖沖地出來時,恰好看見去站在門口的沈司純。

  “晦氣的掃把星,你怎么不去死。”

  一股惡氣從腹中直沖腦門,撿起桌上的煙灰缸就往她身上砸去。

  “沈司純-----”江聽肆大喊。

  剛想撲上去,一道身影卻比他更快。

  沈司純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在她準備承受劇痛的時候,一個寬闊硬挺的胸膛將她護在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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