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抄家前,她搬空首富庫房去流放 > 第413章 用鮮血,平息民怒
  “賞你所愿所得,賜你和離,從此與祁愛卿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話畢,云皎月悵然若失。

  得到自己想要的‘恩賜’,她目光有一瞬的蒼涼呆滯。

  晃過神來,再次對著崇明帝恭敬叩首。

  艱難出聲,“云皎月叩謝圣恩。”

  額頭觸及冰涼地面,不敢去想祁長瑾回京發現自己不在,會是怎樣的場景。

  連腦海中浮現祁長瑾這個人,心臟都恍若在被無形的雙手扼制。

  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奢侈。

  妄圖以身體上的疼痛控制險些崩潰的情緒。

  只能將指甲狠狠嵌進手心,嵌出許多月牙紅印。

  龍椅之上,崇明帝將云皎月的動作盡收眼底,在不涉及自身利益時,望向女人的眼神終于有零星悲憫。

  “云皎月,我朝和離,女子可帶走夫家所贈之物。”

  “你是祁愛卿拜過天地的結發妻子……”

  崇明帝沉悶道,“你若開口,朕可替他贈你所需一切。”

  沒忘記對方推波助瀾導致張貴人被送出宮的功勞。

  顧念起自己大病初愈的兒子,“云皎月,朕聽說你善于經商,嫁入祁家后有不少自己的產業。”

  “朕答應你,你可以將自己的產業盡數帶走。”

  “除此之外,朕特封你為上醫夫人,出京后若有人為難,大可以奏上朝廷。”

  云皎月短暫怔愣,一時間看不清崇明帝的為人。

  大齊國男女和離,通常都會分發放妻書。

  放妻書里常寫有一句:三年衣糧,便獻柔儀。

  意思是,夫家會補償三年的衣物糧食,幫助女子順利過渡和離后的日子。

  祁長瑾不在,她沒指望自己能得到放妻書。

  至于放妻書上的補償,她篤定自己就算堂而皇之把一手創辦的產業帶走。

  祁長瑾也不會埋怨一句。

  那個男人,只會擔心她帶走的錢財太少,會在外頭受苦。

  “上醫醫國,其次疾人。”

  “陛下實乃器重祁夫人……不,如今或許該稱呼云姑娘為上醫夫人了。”

  徐公公自然而然為云皎月的封號釋義。

  他對著女人躬身行禮,溫和笑道,“上醫夫人,還不快再次謝過陛下?”

  云皎月緩過神,原本以為崇明帝賜她封號,是為她醫術背書,方便她出京行醫。

  現在聽了徐公公對封號的解釋。

  她恍然大悟為何遲暮的昏庸帝王會對她多加施恩。

  原來,是在謝她教導九皇子韜光養晦蟄伏宮廷。

  云皎月眸色微起波瀾。

  望向高座上的九五之尊,動容道,“皎月謝過陛下。”

  崇明帝輕點了點頭,“既如此,趁天色還早,就收拾行囊出京吧。”

  “是。”云皎月目光坦誠回道。

  程二被人攙扶出議政殿,跟在女人身后,“夫人,日后您有什么打算?”

  盡管有些舍不得剛在京都開的藥鋪。

  還是割舍道,“實在不行,就將我與李虎帶在身邊吧。”

  程二的聲音飄遠,漸漸殿內連一點外頭的聲音都聽不見。

  吳千至今沒搞清楚云皎月是怎么免除的死罪。

  這女人好像就只說了些漂亮話?

  不僅毫發無損離宮,還把帝王哄得高高興興得了個封號?

  吳千難以理解云皎月的待遇轉變。

  心中憤恨,壯著膽子質問,“陛下,難道您就這么放了那個毒婦?”

  翻來覆去念叨,“我……我可是您的子民啊!”

  “您得為我做主!為我做主!”

  崇明帝疲乏至極,不愿意再聽這種臟了自己耳朵的話。

  隨意指向宮門方向,示意黃賢將吳千拖下去。

  黃賢作揖領命。

  簡單粗暴將錦帕塞進了吳千嘴里。

  等塞到嗓子眼,后者已呼吸艱難,再支吾不出來任何一個字。

  黃賢輕笑,“宮外民怨沸騰,是時候要用這種奸.淫小人的鮮血平息民怒。”

  命底下太監拉人出去,“還不快將人拖走?”

  吳千滿臉驚恐,死不瞑目般瞪大眼睛環視周遭。

  盼望著有人能替他求情。

  可惜……

  哪怕掙扎得跟頭牲畜一般筋疲力盡,也沒人朝他投來一抹同情眼光。

  崇明帝居高臨下俯視,注意到臣子們面面相覷,不停在用視線交流。

  他呼出的氣息漸沉,出聲道:

  “天下萬民,美惡既殊,情貌不一。”

  “朕年歲已高,執掌大齊或有不當之處,還得靠諸位協力輔佐。”

  瞥了眼陸崇,給足尊重,“陸卿伴朕多年,常以一士之諤諤,勝眾人之唯唯。”

  “朕為帝王,不可一日沒有陸卿,還希望陸卿能不計較朕時常的盛怒言行。”

  說完話,年輕的臣子們齊齊跪在地上。

  羨慕陸崇在帝王心中地位非凡,且動容君主的圣明。

  追隨夸贊道,“陛下敬賢如賓,愛民如子!得陛下一明君,實乃大齊臣民之幸!”

  年長些的臣子也跪下,只是沒人說話。

  許久,薛大人主動打圓場,“議事貴在暢所欲言。”

  “陸大人據理力爭是履行臣子職責,定不會將爭吵言論記在心上。”

  陸崇情緒消沉,視線從云皎月離開的方向挪回。

  沒將崇明帝的話當作金玉良言銘記于心。

  他有自知之明。

  知曉崇明帝之所以說這番客套話,只是想粉飾太平。

  雙膝跪地頹靡,“陛下多慮,臣自不敢計較,往后也當恪守本職。”

  得到多方回應后,崇明帝沒了耐心。

  他撐著老態的身子往后殿走去,幽幽道,“今日早朝耗時頗久。”

  “諸位辛苦,便散了回府吧。”

  ……

  學士府。

  云皎月徑直去了趟府邸庫房。

  用意念將本就屬于祁家的財物依次裝箱挪出。

  放置妥當后,回房隨手裝了兩件衣裳充作行囊。

  這時,早已和各位小管事交接好事務的煙景霜商,氣喘吁吁小跑進房闥。

  看見云皎月的身影,慶幸自己來得不算晚。

  “夫人,您別丟下我和霜商!”

  煙景帶著哭腔跪在地上。

  誰能想到她們主母會因為一個人犯,被逼得不得不和離出京?

  她雙手死死抱住云皎月的大腿。

  耍賴道,“當日,是夫人您向林老夫人討要了我們。”

  “要是您非得離開京都,就讓我們跟著隨身伺候吧。”

  霜商眼疾手快,將云皎月放在桌案上的包袱拿起來。

  打定主意要跟著女主人遠行。

  兩人分工合作,一個以情勸說,一個以理勸說。

  霜商主動商量道,“夫人,我與煙景經您調教,已懂得不少藥理與香料。”

  “以后您身邊肯定需要人伺候。與其招新人磨合,倒不如繼續用著我們。”

  煙景一本正經重重點頭,“說起來……”

  “我這幾日已經學會了香藥五劑,還想著做香丸讓夫人嘗嘗呢。”

  言辭懇切,“而且我與霜商梳妝打扮的手藝根本不輸別家的侍女,以后跟著夫人您走南闖北,肯定能給您生面兒!”

  云皎月大腿被煙景箍得生疼,沒忍住倒吸一口氣。

  有些意外對方的制香水平竟然精進迅速。

  好聲好氣道,“你先把手放開。”

  煙景聽出云皎月心中動搖,手抱得更緊了。

  跪在地上抬頭,睜大水靈靈的眼睛。

  討價還價小聲委屈,“我不放!除非夫人您答應帶我們走!”

  云皎月拿煙景霜商沒辦法。

  她望向午后逐漸西斜的太陽,滿心憂愁。

  出宮時,她特地繞開民眾聚集的大齊門,轉而選擇從奉天門離開。

  就是擔心三房的人會和人流一道,堵在大齊門前替她求情。

  “不能再拖下去了。”云皎月暗自呢喃。

  要是再不離開京都!

  一旦等朝議結束,柳韻秀她們即刻就會知曉她早出了宮。

  云皎月心情沉重,她不喜歡和人道別的場面。

  盡管明知道如果不道別,可能連再次相見的機會都沒有。

  古時相隔兩地車慢馬慢,所以才有見字如晤。

  她是個極其心狠的人。

  選擇了一條路,便會頭也不回地繼續往下走。

  好在她已經竭盡自己所能,干涉了所有在意之人的結局——

  好比給祁昭昭找了份能善終的親事。

  譬如勸說林芙蕖盡可能在一年內完婚。

  還有……

  提前告知祁長瑾要和各地軍器局的人打好關系。

  她所做的這些事情,縱然無法完全保證所有人都能在亂世安好度日。

  但她真的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離開京都,她有憾無愧。

  不想再在學士府耽擱時間,妥協道,“起來吧。”

  “去收拾換洗的衣裳。我們輕裝出行,其余的都可出京再購置。”

  煙景抹了一把眼淚,“我們早就將衣裳收拾好了!”

  利落起身,“早在宮中來拿人的時候,我們就收拾好了衣物。”

  “想著若是您不能出來,我們就到牢里和您一道!”

  云皎月怔住。

  暗想要真有牢獄之災那一天,她也不會讓任何人陪同。

  心中流淌過一抹別樣暖意。

  半晌后伸手搭在煙景肩上,看向霜商,“走吧。”

  “離開京都以后,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自我鼓勵,“好比行醫、立業。”

  “以前我受到束縛無法去做的一切,我都要做得加倍好!”

  云皎月最后看了眼學士府,可惜她等不到明年的花季。

  廊外矮籬笆下,那沿架攀緣的薔薇花。

  只能讓祁長瑾一人獨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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