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馬蕓蕓為了追求愛情而被趕出家門,但馬家私底下對于這個唯一的閨女,也是多有補貼。
要知道沒結婚前,馬姐夫窮酸秀才一個半間屋都沒有,飯都吃不飽。真少了娘家人給的錢,馬蕓蕓應當一年四季都在河邊替人漿洗衣物謀生,哪里有空四處與人哭訴生活不易。
馬蕓蕓別說一滴眼淚都沒掉,還與馮寡婦有說有笑的。
現在她記起馬蕓蕓那一日的所做所為,一股不適在胃里顛倒著。
這女人到了守夜時間,更是想著借前身的名頭,指揮馬四才出門買宵夜!
親娘死了也抵不過嘴饞。
馬家高貴的外嫁女,馬蕓蕓的情誼,鑲金帶銀,金貴得很!
今兒她沒有所圖,鄒碧嬋能把頭擰下來給人踢。
馬蕓蕓抱著鄒碧嬋哭個不停,仿佛漸入佳境,置他人于身外之物,哭得東倒西歪,手里的帕子也不知道丟哪去。
馬家姻親見了這才點點頭。
以前馬云氏還說大閨女豬狗不如,堪比圈子里的畜生,謠言不可信,親娘說的也一樣。
你看,不比石烏龜巷體面多?
“娘,辣!”
二娃皺了皺小臉蛋,舉著撿來的東西道。
鄒碧嬋騰不出空子理他,四下看了看,也沒能在某個角落找到鄒婆子。
不管他吧,現代的熊孩子又哭又鬧,怕等會兒耽誤了馬四才的吉時,只好耐著性子摸摸二娃的頭,柔聲道:“乖,把臟東西給娘,你和哥哥待一塊。”
二娃嫌棄的看了眼掛在娘身上流鼻涕的女人,將手里的‘臟東西’交上去,一個閃身,挪回哥哥旁邊。
塞在手里的東西是個眼熟的玩意兒,赫然繡著馬蕓蕓幾個字。
可不就是馬蕓蕓擦鼻涕的帕子。
鄒碧嬋當即就想扔到一邊,卻是聞到一股刺激的味道,舉到鼻尖,濃郁的木姜子味。
她就說嘛,哭得何等真情實感,原來是真哭啊!
鄒碧嬋早就不耐煩,推搡馬蕓蕓肩膀,期間還試圖把手帕又捂到她臉上。“姐,拿著你的手帕擦擦臉,別哭了,越哭越丑,你本來長得就不好看。”
此話一出,鄒碧嬋明顯感覺到抓在她腰間上的手多出幾分力道。
“馬四媳婦,云家舅舅來了。”
有人走過來告知。
鄒碧嬋柳眉彎了彎,腦袋更痛。
這也沒提前通知要過來呀,多虧了好心人送的肉,不然真是失了禮數。
馬蕓蕓一道開胃小菜都算不上,可馬四才的舅舅家,那才真正是難纏的家伙,這等‘豐富’的正餐吃下去,必定會食不下咽。
大門處,響起馬四才外公的大嗓門。老人家一大把年紀還親自過來,應當是聽說了馬家辦的糊涂事。
“外甥媳婦,可憐你受苦受難了,怪我們馬四沒福氣。”
云外公聲音中氣十足,要不是他哭著叫嚷,都很難察覺到他那微不足道的悲傷。
對于長輩,鄒碧嬋只有硬著頭皮迎了上去的道理。
“外公,大舅,二舅……”
一溜煙把眾位長輩叫下來,差點沒背過氣。
云家是當地一個昌盛的小家族,‘小’是對于權貴,對于市井小民那就是個龐然大物。可惜了,馬云氏如此玲瓏剔透的人物,卻是在云家沒發家前長成,嫁給一個與油煙打交道的廚子。
相比而言,其他姨媽沒一個有她死去的婆婆那樣倒霉。
姨夫們,不是開著幾間大商鋪的財主,就是手拿卷香的讀書人。
和主人家打完招呼后,男人們被鄒婆子安排的人帶走了。招待男客人是需要她爹,她哥出馬。
鄒碧嬋結結實實松一口氣,剩下幾個人她完全可以應付。
過來的是,有些老氣沉沉、時刻端著架子的大舅媽,和眉目間帶著笑臉的小舅媽,還有其他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親戚。場面之大,也只有她前婆婆馬云氏去世時才能趕得上。
云外婆呢,聽說大女兒突然離世后臥病在床,自那以后也沒見過人了。
男人們消失在拐角,敵意瞄了鄒碧嬋一眼。雖然動作隱蔽,但是一向對環境十分敏感的鄒碧嬋馬上感覺到了。
不過,她正在和人說話,也不好貿然回頭。
那個方向是大舅,或者小舅,應該是大舅。
大舅帶著讀書人的酸腐氣,討厭女子當家做主,在大舅眼里,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比任何一個女子都強。極有可能因為早上鬧的事,對她有著很大的意見。
不過,她又不是活在別人的八卦中,鄒碧嬋把這件事拋到后腦勺。
男人們一消失,小舅媽就猴急的把人拉到一邊。
“碧嬋,你公公又嘗了哪里的貓尿?”小舅媽笑出了聲,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本來爹是說好不來的,哪有外公送外甥入土的道理,可在家里一聽說早上的事,茶壺都摔爛了。”
小舅媽說話時咪著一雙小眼睛,像極了偷偷摸摸的老鼠。
鄒碧嬋道:“公公經常這樣都習慣了,做長輩的,我們也不好多說,是吧小舅媽。”
小舅媽笑了笑,沒說話。
表姐在背后捅了捅小舅媽。
鄒碧嬋只當沒看見,笑了笑,繼續忙著應付旁邊說話的親戚。
小舅媽用手肘推了表姐一下,而后試探性的開口道:“碧嬋你聽說了嗎,飄香樓要分家了。”
離得遠一些的大舅媽悄悄靠過來。
幾個表姐表妹更是管不了那么多,墊著腳尖也要往這邊擠。
鄒碧嬋思索著她的題外之話。
飄香樓幾位東家,分別是馬家,云家,以及出了大部分嫁妝的馬云氏。云家管賬和經營,馬家管菜品以及買辦,三足鼎立,賺了不少銀子,可惜云家發達了,溝通的橋梁馬云氏也突然離世,這幾年內斗不斷。
之前有聽馬四才含糊說過,兩家人希望他放棄自己的生意,回去幫忙。
現在,連馬四才都死了,想也知道,飄香樓不可能存在了。
有些事情卻是只有云家人才知道內情。
幾年前云家抱上金大腿,家族運勢宛若一飛沖天。那昔日恨不得含在嘴巴里的飄香樓,現今因為種種緣故,形同雞肋。
云家女眷巴望著能早日出手飄香樓。
因為云外公發話了,這么些個蒼蠅腿上的肉全都分給家里女眷。當私房的當私房,攢嫁妝的攢嫁妝。
也不難怪今日她們對于飄香樓的事情,如此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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