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說變就變。早晨出門時,萬里無云,空氣清爽。不過剛過午時,周圍空氣就潮濕起來,臨近樊山時,直接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

  “圣女,去樊山山頂有一條小道,是專門跑馬車的,下著雨呢,咱們就直接從小道上去吧?”透嘟掀簾說道。

  “好,小心路滑。”江鈴打了個哈欠,眉宇間露出幾分困倦。

  這是雨天專屬的困倦。

  雨聲格外催眠。江鈴昏昏沉沉地托著腦袋,思緒也越來越模糊,在即將墜入睡眠之際,車廂忽然劇烈地抖了一下。

  江鈴一個激靈醒來,剛想掀簾看看情況。忽然,她聽見馬車夫低聲問道:“這里可以了吧,泥土已經很濕滑了。”

  “差不多了。”透嘟的聲音聽起來也沒有那么柔和了,“就這里吧,我先下車,你奮力一甩。”

  什么一甩?

  江鈴還沒反應過來,車廂便被猛烈地晃向一側,緊接著是一股下墜感。江鈴朝外望去,瞳孔猛然一縮。

  馬車正在一點一點地往懸崖下掉,車廂懸在半空中,馬正在拼命地向上扒了,可是泥土濕滑,無濟于事!

  “啊——”江鈴尖叫著下墜,失重之后是猛烈的碰撞,江鈴的頭部狠狠磕到廂墻上,驟然失去意識。

  昏迷前,江鈴還不忘罵了一句。

  靖帝,你是真他媽的壞啊。

  關于靖帝,在史書上的記錄,無一不是說他圣明可嘉。

  從前未穿越時,江鈴也是信的。

  直到那回夜景然不小心將二人傳話的青簪落到靖帝的書房,江鈴才聽見了一些與史書不太相符的對話。

  “陛下,您覺得夜丞相……”

  “不可信。”靖帝的聲音低沉。

  江鈴驚訝地捂住嘴,屏息凝神。

  “可夜丞相畢竟從您是皇子的時候就跟著您,他若是有二心,又怎會輔佐您至今。”與靖帝對話的人是個女子,大抵是個妃子。

  “夜景然才能太過,朕怕……”靖帝的聲音意味深長,“總之,這個人,絕不能輕留。”

  話方才說完,一道清朗的聲音就從遠處傳來:“陛下,娘娘,打擾了,臣落簪于此,特來尋。”

  門吱呀吱呀地被打開了,靖帝的聲音不像之前那般低沉,反倒有些爽朗,“是夜愛卿啊,快進來取吧。”

  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之后,夜景然開始與靖帝告別,之后一切又歸于寂靜。

  江鈴突然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彼時她與夜景然還不算太熟,但估摸著夜景然戴上青簪后,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夜丞相。”

  “嗯?”夜景然好像是被嚇到了,過了一會兒才說,“是你啊,驟然出聲,嚇煞我了。”

  江鈴試探性地問道,“我剛剛聽到你們陛下和別人說話的聲音了,你想知道嗎?”

  “不想。”夜景然毫不猶豫地答道。

  江鈴有些意外:“為什么?”

  “我陛下與旁人私下的言語又不重要,只要他最后推出來的政策是好的就可以。”

  江鈴心頭一震。

  “那……你想知道后世給你的評價嗎?”

  “評價?”夜景然一愣,繼而笑道,“好啊,我還有何處做得不足?”

  夜景然的聲音清澈,態度真誠。一瞬間,江鈴突然想通了這件事。

  也就是那一瞬間,那種非常大膽、悖理、難以置信的想法在江鈴心中油然而生。

  先前她以為夜景然留下罵名是因為違背了初心,至此,她才發現,夜景然大抵是被誣陷了。

  也至此,是她第一次萌生想要來見夜景然的想法。

  江鈴再次醒來,是在一個極為簡陋的屋子里。

  她茫然地環顧四周,剛想起身,卻不由得“嘶”了一聲。她磕破了頭,腿也不知道怎么摔了一下,受了些傷,但還不足以構成生命危險。

  馬車夫和透嘟沒有要置她于死地的意思,那靖帝讓他們搞這一出又是為了什么?

  江鈴皺著眉忍著痛爬起來。

  屋子有些空蕩,只有一張桌子和一條土炕。墻也是用土筑的,大抵修得不太認真,看起來不怎么牢固。

  “你醒了!”一個青年忽然沖了進來,“沒事吧,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是你救了我?”江鈴望向來人,“我現在感覺還行。”

  “俺下山拾柴時看見你倒在車廂里,就把你帶回來了。”青年摸摸頭,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沒事就好。”

  語畢,他又自我介紹道:“俺叫龔聚仁。”

  “我叫江鈴,多謝你救了我。”江鈴總感覺哪里有古怪,可是說不上來。她起身想穿外裳,“我該走了,你這份恩情我會記在心里的。”

  “養養再走吧,小江姑娘。”龔聚仁憨憨一笑,“你這樣走,俺不放心。”

  青年的眼神里似乎真有幾分真誠。江鈴沉思片刻,這才說道:“好。”

  反正她現在回皇宮,也等于是又回到了龍潭虎穴,還不知道靖帝要如何對付她呢。

  龔聚仁人很憨厚實誠,只是在與江鈴接觸之間,總是沒什么邊界感。

  這也顯得二人談話接觸時,似乎顯得有些親密了。

  江鈴努力去避免這種親密感,可是龔聚仁好似全無察覺,畢竟是恩人,江鈴也沒好意思說什么。

  直到那日,透嘟帶著夜景然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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