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得緣坐在床邊，凝視著江鈴脆弱的模樣，嘴中想來句嘲諷之言，卻發現說不出來。
心中竟然有些心疼。
“花先生？”夜景然送走無瀾，轉頭看到花得緣還沒走，“您回去休息吧，我來守著阿鈴就行。”
“好，你……額，你記得給她買些蜜餞，藥是真的很苦。”花得緣起身。
“阿泉會買來的，辛苦了。”夜景然笑道。
臨出門時，花得緣又轉頭看了看江鈴，這才轉頭離開。
……
無瀾回府的時候，江鈴正靠在夜景然的懷里喝粥。
“怎么樣？”夜景然一勺一勺地給江鈴喂著粥，“陛下說什么？”
“一切都在您的意料之中。”無瀾行禮道，“這件事本就是他理虧在先，自然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下責問您什么，只說是要查昨夜襲擊了他的人，對于圣女，只字未敢提。”
“嗯，確定沒人看見我們吧？”
“沒了，只是……”
無瀾神情一變，話語也有些吞吐。
“什么？”
“只是燕泠被陛下扣住了，帶不回來。”
江鈴猛然握住夜景然的手。
“她不會有事吧？”江鈴聲音還很啞。
“不用擔心。”夜景然繼續給舀了一勺粥，放在江鈴嘴邊，“陛下是怕你不回去了，留個籌碼罷了，不會傷害她的。”
“也是。”江鈴張開嘴，咬住勺子。
“酒中有毒，你就不懷疑燕泠？”夜景然低頭問江鈴。
“不會是她的。”江鈴說，“如果是她，那也過于明顯了，再者燕泠也不會害我。”
“哦？你很相信她？”
“不是。”江鈴笑著眨眨眼，“我手上有她的把柄。”
“你好壞。”夜景然捏捏她的鼻子。
無瀾看著眼前的情景，摸摸腦袋，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你繼續說。”得了夜景然的話，無瀾才低著頭，繼續稟報道：
“小杯子說，那賢淑儀去了賀貴妃舊殿找孫嬤嬤，好似是想要親近明珠公主，但孫嬤嬤挺厭惡她，用一副吃了死蒼蠅的表情把她送走了。”
“那就奇怪了，晨曦又不受陛下喜歡，賢淑儀去親近她干嘛？”江鈴疑惑道。
“晨曦畢竟是目前為止，陛下唯一的孩子。”夜景然沉吟片刻，又吩咐道，“無瀾，你看看能不能往陛下后宮里再多塞幾個美人，最好眉眼再與賀晴有些相似的。”
“是，屬下這就去辦。”
江鈴在丞相府連待七日，都未見靖帝來找。
反倒是一堆其他的官員，聽聞了圣女中毒的事后，一群一群地，上趕著來送補品。
這京城里，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流言四起。坊間傳聞：圣女中毒后得夜丞相悉心照顧，二人又和好如初，準備再次成親了。
這種傳聞一出，人們紛紛又開始感嘆夜丞相清廉又賢才，得配圣女。這些傳聞傳到江鈴和夜景然耳中時，二人哭笑不得。
宮中的賢淑儀得了陛下恩典，竟被準以出宮探親。這賢淑儀不太知分寸，竟把明珠抱了出宮，一路先來到了丞相府。
“來，把晨曦給我。”江鈴一身素白衣裳靠在床頭，嘴唇沒什么血色，臉色白得像紙，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不行。”賢淑儀把明珠摟得更緊了，“你還病著呢，把病氣傳給明珠怎么辦？”
明珠在她懷里不太安分，驟然哇哇大哭起來。
“來，給我抱吧。”聞聲趕來的夜景然對賢淑儀說道。
“呀，你就是夜丞相。”賢淑儀一臉驚艷，“先前沒見過，今日可算是見著了，真是俊郎。”
她一把把明珠塞進夜景然懷里：“給你抱。”
江鈴今日可算是見識了，靖帝和他這些后宮佳麗放在一起，真是什么貨色都齊全了。有不問民事仇臣如敵的，有貪權謀勢滿腹算計的，有面上堆笑心里狠毒的，有故作病弱內里精明的，還有眼前這樣蠢笨其外傻愣其中的。
賢淑儀毫不掩飾地盯著夜景然，眼里滿是熱切與喜愛。江鈴輕咳一聲：“賢淑儀今日來，是有什么事？”
“我是來給圣女妹妹道歉的。”賢淑儀坐在江鈴面前，拉上江鈴的手，“還以為妹妹要做皇后呢，結果不是，叫你受苦了，哦對了，你那毒是我下的。”
江鈴：？
還有人自己承認？
賢淑儀的意思是說，她以為江鈴要做皇后，心上嫉妒，就給她下毒要叫她難受難受，如今發現不是，就來給她道歉了。
說是道歉，其實她面上根本沒什么歉意，反而堆滿了沾沾自喜，仿佛在說：你看你看，招惹我就是這個下場。
江鈴簡直不知道說些什么了。來這里之后，這里的人個個都是老謀深算的狐貍，怎么就這個人這么……單純。
“沒關系。”江鈴假笑道，“反正我也死不了。”
賢淑儀似乎是滿意了，剛要轉身，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對了，圣女妹妹，姐姐還要再好心叮囑你幾句。”
江鈴：“……”
“你這都與夜丞相和離了，就莫要再往這跑了，如今還要在這里養病，多不好呀，叫人笑話。”賢淑儀夸張地叫起來，“你這樣，會被別人說，不知廉恥……”
“給我把她拖出去。”夜景然冷聲打斷了她，還未等賢淑儀反應過來，幾個侍衛就拖著賢淑儀往外走。
“夜丞相，干嘛這么對我呀……”賢淑儀喊著被拖遠了，夜景然把懷中的明珠放到床上，揉著眉心嘆了口氣。
無瀾在一旁問：“相爺，要不要我跟著進宮去，說說這位淑儀娘娘給圣女下毒的事？”
“我讓你找的，像賀晴的女子，準備得怎么樣了？”夜景然問。
“準備妥當了。”
“好，兩樁事，一并解決了吧。”夜景然揮揮手。
“這賢淑儀，難得的單純啊……”江鈴搖搖頭，“自己作死，可真厲害。”
“你可能不知道。”夜景然坐在床邊，把江鈴攬在懷里，“這個賢淑儀是賀晴的妹妹，從小被家里寵得不知世事，啥都不會，還嫉妒賀晴的貴妃位置。”
“賀貴妃的妹妹，怪不得眉眼這般相似。”江鈴驚訝。
“是啊，賀貴妃難產之后，她立馬就主動請纓進宮，想要頂替賀貴妃的位置。”夜景然搖搖頭，“如今才混到淑儀，估計就要被廢了，謀害圣女可不是小罪。”
“離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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