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貴妃披上繡梅的棉氅,心里默默算著時間。

  距離第一次遇見花得緣已經過了四個月,這四個月里,她同花得緣只見過寥寥數次。

  但她并不奢求什么,自己是后宮之妃,能再遇一心動之人已是不易,也不指望能有什么結果。

  “娘娘,皇后娘娘來了。”孫嬤嬤稟報著。

  賢貴妃收起眼中愁緒,迎了出去:“娘娘又來看晨曦?”

  “來看看你。”江鈴牽住她的手,“你這些日子里,好似一直有心事。”

  “沒、沒有,娘娘看錯了。”

  “一個人有無心事,是能在眼中表現出來的,你不愿同我說,我也不強求,只是你要多保重身子,切莫憋壞了。”江鈴拉著她坐下。

  “我……”賢貴妃垂下眼,躊躇著要不要開口。

  斟酌了一會兒,她再度抬起頭來,鼓起勇氣道:“其實我有了個心上……”

  “陛下駕到——”

  尖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她急忙起身同江鈴迎接靖帝,也把要說的話都吞了下去。

  “皇后、愛妃請起,朕來看看公主。”

  自從上次發覺晨曦同賀貴妃生得相像后,靖帝來看晨曦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明珠,快出來迎你父王——”賢貴妃轉頭,沖屋中喊道。

  晨曦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在靖帝面前站定,伏下小小的身軀:“孩兒給父王請安。”

  “來,起來,明珠。”靖帝將她抱了起來,慈眉善目的,倒好似一位好父親,“最近可不要在宮中亂跑,宮中不太安全了。”

  “我知道,皇弟和皇妹都被毒死了。”晨曦說,“晨曦會小心的。”

  “那就好,乖。”靖帝摸摸她的頭。

  “齋兒,你可要好生看管明珠啊,明德那邊,我也叮囑了清妃看管,朕就剩這兩個孩子了,半分損失都不能有了。”

  明德就是如今朝中的大皇子,靖帝目前唯一的兒子了。

  “臣妾明白。”賢貴妃點頭。

  “朕就此事還需要同皇后商量,盡快找出幕后黑手。”靖帝放下晨曦,“就不在此多留了,皇后,你跟朕來。”

  賢貴妃剛要應答,就聽見晨曦奶聲奶氣地說:“父王放心吧,母妃、母后和景然哥哥都說不會讓我有事的——”

  江鈴瞪大眼睛,心臟驟停。

  靖帝猛然回過頭來,抓住晨曦小小的肩膀:“你剛剛說誰?!”

  晨曦被靖帝鐵青的臉色嚇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朕問你剛剛說的是誰?!夜景然嗎?!他不是死了嗎?!”靖帝咆哮起來。

  這個名字是他再也不愿提及的噩夢。

  “哇——”晨曦被嚇哭了,“母妃——”

  賢貴妃緩過神來,跪下道:“陛下,您嚇到晨曦了!”

  “好,晨曦說不出什么。”靖帝猛然轉頭,又死死地盯著江鈴,“皇后,你來說!”

  “陛下在奇怪什么,夜景然原先不是見過晨曦?”江鈴在方才就壓下了眼中的驚慌,目露無辜道,“您要臣妾說什么?”

  “夜景然死了嗎,她怎么會記得夜景然?!”靖帝指著晨曦,吼道。

  “夜景然早就死透了。”江鈴小心翼翼地抓住靖帝的胳膊,把語氣放軟,“再說,晨曦剛剛只是說了與‘景然’二字同音的字,說不準并不是那兩個字,也說不準是陛下聽錯了。”

  “呵。”靖帝一把甩開江鈴,“他死透了沒有,朕會派人去查,你們休想蒙騙朕。”

  說完,他揮袖而去。

  江鈴被他甩得險些摔倒,看著靖帝怒氣沖沖的背影,她的臉色也一下子沉了下來。

  “晨曦,跪下。”她冷聲道。

  晨曦剛被賢貴妃安撫好,聽見江鈴冷冷的聲音,又呆住了。

  這是江鈴第一次對晨曦發火。她轉過身子,盯住晨曦:“我讓你跪下,你是聽不見?”

  “聽你母后的話。”賢貴妃拍拍晨曦,也不多勸。

  晨曦蓄著眼淚,緩緩跪下了。

  江鈴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沉聲問:“晨曦,你喜歡你父王嗎?”

  “喜、喜歡。”晨曦顫著聲回答。

  “那你喜歡母妃、母后和景然哥哥嗎?”

  “也喜歡。”

  “好。”江鈴笑了笑,輕聲問道,“那你喜歡你父王多一點,還是你母妃和我多一點。”

  “……”晨曦低頭,眼淚從臉上滑落下來,“喜歡母妃和母后多……”

  “好。”江鈴的聲音還是很輕,但其中的怒火始終壓不住,“你都這么大了,我還沒問過你的選擇,晨曦,如果有一天,我讓你坐上你父王現在的位子,你愿意嗎?”

  晨曦懵懂地望著她:“我不知道。”

  “那母后就當你愿意了,別怪母后狠心。”江鈴摸摸她的頭,然后給她擦去眼淚,“既然更喜歡母妃和母后,就離你父王遠一點,母妃和母后說過的話,你半句都不能同你父王提,還有景然哥哥,這四個字,你藏在心里,千萬不要說出來。”

  “為什么?”晨曦不明白。

  “因為你父王是壞人,他想要害死景然哥哥。”江鈴扯出一個笑,“你從出生起,你父王就沒喜歡過你,最近常常來看你,不過也只是把你當替代品。”

  晨曦當然理解不了江鈴說的話,但教養晨曦,不是江鈴的任務。

  江鈴站起身來:“你要為你今日犯下的錯負責,你就跪在這里,晚膳之前,不準起身。”

  賢貴妃嘆了口氣:“圣女,是我近日對晨曦管教不周。”

  “你的確有責任,無論有什么心事,都不該忘了正事。”江鈴拍拍賢貴妃的肩膀,“管好她,此事萬不能出現第二次。”

  說完,江鈴便抬腳走了出去。

  她今日的言行過于嚴厲,對于一個孩子來說,也過于殘忍。

  可在這場權力游戲中,每個人都不能掉鏈子。

  否則,便是前功盡棄,性命盡失。

  ……

  夜里。

  江鈴方才換了衣裳,爬上床去,便被人捂了嘴,拉入被子之中。

  那人的身上還帶了深冬的寒氣,直直地往她身上撲,凍得她哆嗦了一下。

  “皇后娘娘,近來可有想臣?”那人湊近她,低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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