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時間里,金三順剛從餓死中緩過勁來,又被送到京兆府再次問案打得半死。

  如此死去活來也只說出自己到梨花巷是心血來潮,遇到邱氏也是偶然,并非蓄意所為。

  邱氏也將自己算計安春風,是想給自己當弟媳的事全部說了。

  只過了一個時辰事情也就全部明朗了。

  邱氏雖然有故意的行為,但有辛捕頭和那五十文錢作證,倒是讓她脫了拐賣人口的嫌疑。

  不過這種故意誹謗污蔑他人,以謀私利的舉動,還是屬于違法犯罪,原本也是要返回萬年縣衙受審。

  現在有當事人前來原諒,就從輕處罰。

  證據確鑿,案件很快就在京兆府的兩個官員筆下得到判決。

  看在邱氏用意不惡、犯罪未遂,被打了五板子,罰銀十兩,回去由萬年縣派人在家看管,每日點卯,一年不得離京。

  邱氏有人保,又無惡意,案件輕判。

  金三順就不同了,他以前有過人口販賣,先行拘捕,等以后再審,不得贖回。

  廖大當場交上罰銀,然后就跟著差役去牢里領人。

  雖然花了十兩銀子,事情還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容易,但誰也沒有去懷疑什么。

  能脫身就好,在這種地方能順利離開,誰會沒事找虐待。

  安春風沒有走,而是跟邱榮出了京兆府門,在外等候邱氏出來。

  就在這時,金三順的家人也來了,堵在門口哭哭啼啼。

  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婦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催著兩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去擊鼓:“快去擊鼓,把你大哥換回來,你們大哥若是有什么閃失,我就賣了崔氏那個喪門星和你們倆個短命鬼抵命。”

  兩個男孩長相極其相似,都低垂著頭,滿眼的憤怒卻不敢在嫡母前面表現出來。

  他們是妾室所生,拼命賺錢供養著嫡母和嫡兄,現在嫡兄金三順在外嫖宿出事,還得自己兄弟倆來承擔。

  正吵鬧間,從衙門內走出一隊人來,錦衣挎刀,威風凜凜。

  金三順的正妻一見有官員出來,三兩步沖過去攔在前面喊道:“大人,我家三順是冤枉的,他只是嫖宿,要銀子就明說,你們不能隨便抓人……”

  回答她的不是家中小妾的喏喏求饒,而是一道鞭腿。

  婦人悶哼一聲就倒地不起,而那行人連停都沒停,急步跑上街道,躍馬狂奔。

  這一變故嚇得兩個男孩不敢再動,而邱榮直接躲到安春風的身后,那里安全感十足!

  安春風很是無語。

  她本來是要走的,可廖伍長要去牢里接人,邱榮這么一個男人又膽怯不敢獨自一人留在外面,這才拜托安春風留下照顧。

  看著畏畏縮縮的邱榮,安春風閉著眼睛答應下來。

  沒想到親眼看見金三順的家人如此不堪,還有兵馬司的暴戾恣睢。

  嗯,還有那個金指揮使。

  方才,安春風清晰感覺到出來的官兵里的金湛有注意到自己,那目光跟在衙中時一樣……充滿探究和警惕!

  整個事件里,自己都只是個受到侮辱的寡婦,這人對自己多有留意是何意?

  安春風垂眸,無風不起浪,以后得提防著這人!

  京兆府外,場面詭異,邱榮在抱著柱子發抖,安春風在發呆,旁邊金家兄弟倆像是報復一樣死命掐婦人的人中,巴掌扇得啪啪響!

  終于,廖伍長將邱氏從牢里背出來了。

  才被帶走大半天,邱氏就變了相,頭發凌亂不堪,臉頰浮腫,兩只眼睛紅腫得像核桃,背臀間也是殷紅一片,趴在男人背上哼哼唧唧。

  邱榮看見姐姐出來,頓時哇哇哭著迎過去,要將人扶到雇來的驢車上。

  動靜之間邱氏疼得連連抽氣,還硬擠出笑臉寬慰弟弟:“榮哥兒別怕,姐姐還受得住!”

  等她在驢車上趴好,才看向在旁邊站著的安春風,還沒有開口就先放聲大哭:“安娘子,多謝了,我家廖郎說,若不是你愿意前來作證,我……我真是鬼迷心竅了!”

  邱氏說出這話是又羞又怕,廖大來接她時說,這次若不是安娘子親自到京兆府求情原諒,她就要被當成人犯關押大牢。

  天底下每一處大牢都一樣的陰森恐怖,不是人能呆的地方,邱氏只短短呆了幾個時辰,就感覺生不如死。

  她今天挨上板子,再在大牢走一遭,幾十年的膽氣都消沒了。

  之前還后悔嫉妒安春風能住進好院子,后悔算計“寡婦”有可能帶著的錢財,現在害得家里所有積蓄賠蕩一空,自己也顏面掃地,更無臉見安春風。

  廖伍長也道:“渾家知錯,還望以后安娘子不計前嫌能多走動。”

  邱榮甩著鼻涕,帶著哭腔道:“安娘子,以后我給你挑水!”

  安春風聽得皺眉,連忙制止:“既然人已經出來了,這件事也一筆勾銷,以后就當沒有發生過,你們也別再梨花巷提起。”

  邱氏感激的連連點頭,沒臉沒皮的是她,若是再傳揚開,恐怕只有搬家一條路。

  現在安春風愿意隱瞞,她如何會不答應。

  對邱氏,安春風談不上仇恨,更不會同情。

  錯了就是錯了,邱氏的錯事也受到處罰,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

  自己跟她以后能形同陌路,相安無事就行。

  在各街候客的驢車小,邱氏勉強半趴著,在廖伍長跟邱榮的護送下一路回棋盤街。

  旁邊金家正妻已經醒了,就中氣十足的打罵那對孿生兄弟倆,不過很快就有差役出來一頓喝罵。

  金妻趕緊塞錢,差役要三人回萬年縣衙門口去等著,或許還能見金三順一面,下次再見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金妻見不到人,只能哭喊著趕去萬年縣衙。

  所有人都走了,京兆府外就只剩下安春風,她也該回家了。

  可是……路該怎么走?

  自己坐過來的驢車被邱氏他們帶走,金家人是走路離開的。

  路癡的安春風看著陌生街道再一次犯難。

  這邊沒有驢車,自己還得到其他地方找一找。

  北城的瓦舍戲班還在咿咿呀呀,一陣陣急促馬蹄過來,將看戲的人群沖得四散奔逃。

  戲班主慌忙來接,使勁塞著紅包:“各位軍爺可有事?”

  這些負責巡防盜匪的兵馬司得罪不起,要是隔三差五來攪鬧一場,自己的戲就沒辦法唱了。

  今天這紅包不好使,負責帶隊的伍長推開錢袋,對其他人大聲道:“不許耽擱,一柱香之內必須將院子查完。”

  七八個兵馬司的軍士跑進后院,將戲班人聚在一起,開始快速翻找著什么。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上京城門依然繁忙,進出排隊而行,守城兵士懶懶散散查看包裹,他們累一天,就等著一個時辰后關城回去躺下。

  就在這時,城里有快馬奔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