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大宋一把刀 > 第345章 良藥苦口
  家長顯然很生氣,嗓門都高了:“娃兒都被狗咬了,你還讓兩個娃娃來治,出了事情,哪個負責?”

  程萬里好脾氣道:“那我來弄,我來弄。”

  齊大夫問了句:“是怎么被咬了的?狗呢?”

  家長緊張的看著程萬里動作,嘴上回答道:“是鄰居家的狗,剛生了崽,還沒斷奶。我要打死帶過來,他們非不讓!”

  說著說著,還恨恨的:“我家金寶要是有個啥事,我饒不了他們家!還護著一條狗!”

  張司九他們在旁邊聽著,大概已經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母狗剛生了小崽子,正是警惕心高,護崽的時候,結果這孩子跑去鄰居家逗狗,結果被咬了一口……

  之所以確定是一口,是因為張司九觀察過,孩子身上衣裳完好,連灰都沒什么,手上臉上都干干凈凈的,就手指頭上一個傷——但凡多咬一口,估計都不會是這個效果。

  程萬里用鹽水把傷口上的血都沖掉,然后就開始從手指頭根往外推——這種方式,也可以有一定預防感染效果。因為從內里出來的血,也可以將傷口的細菌和臟東西都沖出來一些,防止這些東西感染了傷口或者血液。

  當然,只能算作是物理防范。

  那孩子疼得齜牙咧嘴,鬼哭狼嚎的,伸手就要抓程萬里:“你是壞蛋!你是王八蛋!你再敢弄我,我喊我爹打死你——”

  張司九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那手,又看一眼家長:看來平時沒怎么教孩子啊!

  家長訕笑:“娃兒還小不懂事,不曉得是在治病。”

  不過下一秒就又皺眉抱怨起來:“他還小,怕疼,你輕一點嘛!莫要給擠壞了!”

  齊大夫這下不樂意了,板著臉訓斥:“娃兒還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這是在治病,治病你會?還是我們會?”

  家長不吭氣了。

  張司九一陣暗爽:就得這般辦!

  可家長雖然不吭氣了,但孩子疼啊,疼了就亂罵,還想用腳踢。

  張司九咧嘴一笑,直接嚇唬小孩:“再踢大夫,我們就不給你治了,你的手指頭就會爛掉,會發臭,會生蛆——最后整個掉下來——”

  她手腕往下一耷拉,“好意”演示給對方看:“你看看,就是這樣掉下去。”

  別說小孩瞬間嚇呆了,就連家長也嚇住了。

  世界瞬間安靜。

  聽云默默地扭開頭,肩膀一頓瘋狂顫抖。

  而沒見識過張司九本事的珍娘,看了個目瞪口呆——剛才還覺得挺乖巧的女娃兒,怎么轉頭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這皮笑肉不笑的滲人表情……

  接下來,小孩兒沒敢哭一聲。任由程萬里擺弄。

  家長幾次都想問,不過被張司九提醒了一句不要打擾程萬里治療之后,也老老實實的先耐心等著。

  等程萬里給包扎完了,家長才敢問一句:“這就完了?”

  程萬里莫名:“那還有啥?”

  張司九已經想明白了為什么是這個效果,當即就道:“還得開個藥。清熱解毒的。你們也知道,現在被狗咬很可能傳染上瘋狗病。”

  家長連連點頭,如釋重負:“對對對,開點藥。千萬不能得瘋狗病!”

  程萬里還要說什么,被齊大夫攔住話頭,然后他親自去開藥了。

  當然,開的藥也不是什么貴重藥材,但核心思想只有一個:清熱解毒!苦!

  看著藥方上的各種藥材,尤其是那一味黃連,張司九覺得齊大夫已經深諳時下人的心態:良藥苦口,利于病啊!

  在普通人眼里,那藥是越苦越難喝,就越有效!

  這個藥方,其實就是個清熱敗火的方子,吃不出毛病,對身體有點小小的益處。

  齊大夫笑著交代:“這服藥喝三日,每日拿出來熬一熬,喝一碗就行。”

  他揉了揉小孩的腦袋:“一定要喝完一碗,不能偷懶。錢就不收了,小孩子挺乖的。”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齊大夫那溫和的笑容,小孩雖然懵里懵懂,但仍舊是打了個哆嗦。

  張司九投過去佩服的光:春天新發的筍,都被齊大夫你奪完了。

  家長還感激不盡的樣子:“齊大夫真是妙手仁心!”

  “診金和止血藥還是要收錢的。”齊大夫笑容溫和:“主要是,最近被狗咬了,縣衙那邊的意思,是讓我們免費給預防瘋狗病的藥。”

  張司九覺得楊縣令要是聽到了這個話,真的得感動到哭出來。

  可是誰又能想到,這是齊大夫的報復呢?

  想想那方子,張司九都覺得舌根子泛出了苦味。

  送走了這兩父子,張司九悄悄問齊大夫:“齊大夫是不是已經知道什么了?”

  齊大夫斜睨張司九,翹起個蘭花指捋了捋心愛的胡子:“你當我這么大歲數吃的鹽是白吃的?那點路子,我還是看得懂的。”

  張司九豎起大拇指,然后壓低聲音:“不過,齊大夫最近留意一下,萬一有人來買黃連和艾絨,就立刻告訴縣衙那邊。”

  周吉未必會親自來買,但如果是委托別人來買,那艾絨和黃連肯定是少不了。

  齊大夫了然一笑:“放心。一會兒我再去鄰里那兒走一圈,挨個兒叮囑一遍小心瘋狗。”

  張司九點點頭,更加覺得欽佩——要不姜還是老的辣呢?

  只不過,這頭齊大夫剛出門沒多久,那家長就捂著腦袋回來了。

  他褲腿上也破了,身上到處都是灰,看上去異常狼狽。

  而跟著后頭進來的男人,也捂著胳膊,一臉的不善和忍耐——他身上倒是沒什么血和傷,但也一樣的狼狽。

  張司九奇了怪了:這怎么剛走就回來了?

  這個問題,她最后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怎么又來了?剛才發生了什么?”

  “他打的!他家狗咬的!”那家長恨恨的用另一只沒捂著額頭的手指另一個男人,聽聲音都像是要哭出來了:“我看他就得了瘋狗病了!為了個狗,連人都不當了!”

  “再胡說八道,老子把你打死,你信不信?”兇神惡煞的男人,聽到這話,臉上的不善就更濃厚了,甚至還舉起了拳頭直接送上赤果果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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