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趙令喜神色慌張,連忙看向一旁做陪的太師徐檜。

  徐檜此時心不在焉,根本就注意到趙令喜的神色變化。

  李玄心頭暗自冷笑,看樣子,朕的這次科舉,一樣被人做了手腳。

  見徐檜沒搭理他,趙令喜只好硬著頭皮讓人將鬧事的書生帶了進來。

  紀流沙?

  李玄倒是非常的意外,鬧事的人,竟然會是他。

  此時的紀流沙,經過幾天調養,人也精神了,身穿儒士衫,斯斯文文的,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紀流沙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驚動了陛下,立刻在李玄面前跪了下來。

  “學生紀流沙,參見陛下。”

  紀流沙本就是官宦子子弟,什么大場面沒見過,面對如此多的朝廷重臣,依然是風輕云淡。

  李玄臉色陰沉,“紀流沙,知道杏園是什么地方嗎,你竟然敢在這里喧嘩!”

  紀流沙抬起頭來,面色絲毫不懼,“陛下,學生只是抗議朝廷科舉不公,不曾想驚擾了圣駕。”

  “混賬!”

  紀流沙話音剛落,趙令喜便是一聲怒喝。

  “朝廷科舉,題目相同,又同在貢院,更是層層把關,何來不公一說,你自己學藝不精,反而跑來生事,你該當何罪?”

  紀流沙什么人,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朝的人,根本就沒在乎生死,只求心頭快意。

  “大人說的沒錯,學生說的根本就不是這些,而是批閱試卷的考官!”

  “他們甚至已經將名稱做到了明碼標價,掏得起銀子的,便能拿到好名次,若是沒錢,哪怕你才華橫溢,也只是個名落孫山的倒霉蛋!”

  “我泱泱大唐,竟然已經腐敗到了靠科舉斂財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嘆!”

  趙令喜渾身都在顫抖,瞪著眼睛怒道:“你胡說,所有的試卷都會在第一時間被封存,根本看不見考生的名字,如何做得了假?”

  “呵呵……”

  紀流沙聞言譏諷的神色,輕蔑的笑了幾聲。

  “大人何須自欺欺人,學生就不信,憑那些考官們的實力,會分辨不出字跡,那我大唐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趙令喜頓時啞口無言。

  以字識人,對這些飽讀詩書的考官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偷偷瞟了一眼李玄的臉色,趙令喜心臟頓時狂跳,額頭上冷汗直冒。

  一旁的徐檜此時終于回過神來,怒視紀流沙,心中的火氣瞬間爆發。

  “大膽,區區犯官之后,竟然敢在杏園鬧事,來人,將此人拖下去!”

  李玄嘴角上揚,斜眼瞟了徐檜一眼,但并沒有出聲。

  負責杏園值守的侍衛卻對徐檜的話置若罔聞,陛下不發話,誰敢亂動。

  前車之鑒,歷歷在目。

  徐檜見沒有人尊從自己的號令,不由得老臉一紅,剛要發飆,李玄站了出來。

  “不對吧太師,這是制科,不是常科,只要不是流放,都可以參加,更何況,紀少保后來不是平反了嗎?”

  李玄毫不留情的選擇為紀流沙助威,弄得徐檜很沒面子,偏偏又找不到話來反駁。

  “多少年了,科舉不都是這樣的嗎,誰還能拿出法子來杜絕?是陛下?還是這名犯官之后?”

  停頓了片刻,徐檜這才理直氣壯的說了一句。

  科考舞弊,確實存在多年,連朝廷都束手無策,更別說紀流沙一介書生。

  見李玄不說話,紀流沙也是無話可說,徐檜頓時就來了勁,“對此,朝廷已然盡力,而你也拿不出切實可行的辦法,就怨不得別人!”

  還別說,徐檜這一番話雖然算得上是詭辯,但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紀流沙聞言后背一涼。

  那禮部侍郎趙令喜立刻狗仗人勢,大呼小叫起來,“明明是你自己學藝不精,還要惡人告狀擾亂科舉,真是罪大惡極,來人,將人拖出去,重大三十大板,交給大理寺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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