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在這里沒有用“用藥”兩個字,而是說成“試藥”,是在提醒唐風不要隨意拿病人的安全當兒戲。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去考慮過真寒假熱。
正如他自己所言,蔣老很虛弱,根本不敢去“試藥”。
主要原因還是唯恐出現大亂子,承擔不起這個后果。
唐風心中很不茍同吳邦河的試藥一說,"哪有不自信而不敢用藥的道理。”
“至于是不是我說的真寒假熱,一劑藥下去自見分曉。”
他轉身對蔣學成說:“蔣局,如果蔣老出現問題,我愿意承擔這個責任。”
頓時,吳邦河就愣住了。
郭洪雨不禁為唐風捏了一把汗,他覺得自信是好事,但不能把話說得太滿。
聽到唐風如此保證,蔣冠華、蔣西梅都把目光投向了蔣學成。
作為蔣家長子,這個決定還必須是蔣學成來做。
蔣學成的壓力可想而知,不過他還是挺有魄力,略微思忖。
便說道:“唐先生言重了,那就請你用藥吧。”
他倒是沒有去考慮其他的,而是覺得既然按照熱癥治療一直沒有效果,或許唐風診斷的真寒假熱是正確的。
見蔣學成都已經同意用藥,吳邦河的嘴唇動了幾下,最終沒有繼續阻攔。
不過,他心中依舊認為唐風是冒險主義。
唐風提筆寫下一個參附湯,審閱了一下,才交給郭洪雨的助手。
“用大火急煎,先端上來一碗服用。”
助手點點頭,便拿著處方急匆匆地走了。
郭洪雨說:“唐先生,我不是太懂中醫,為什么要先以參附湯這種大熱之物來救治呢?”
西醫和中醫是不同的領域,郭洪雨這人很磊落,對于不懂的領域也絕對不會裝懂。
唐風很敬佩對方的胸襟,微微一笑。
“有時候我們不能只看癥狀的表面,蔣老的癥狀是典型的寒熱并雜。”
“用參附湯這樣的熱性藥物進行救治,看起來有違常理,很冒險。”
“但我們不能忽視蔣老因大熱而汗流不止,已經出現昏迷不醒,這是亡陽的陽虛病癥,參附湯在這時用,不僅可以祛實還能補虛。”
“如果蔣老沒有明顯的肢冷等寒癥癥狀,則仍是大家所判定的熱癥,誤用熱性藥物那是會出大問題的。”
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吳邦河。
“既然按照熱癥的方向治療了這么久不見效果,就已經說明治療思路上有問題,太過于追求穩。”
頓時,吳邦河身體一震,臉上浮現出一些尷尬。
唐風的一個穩字說到了他的痛點上。
說實話,這也是如今中醫式微,沒落的主要緣故。
一味的求穩,連開藥的劑量都是小心了又小心,即便是方劑正確,但由于劑量不足,治療起來也無法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那就更別說面對這種寒熱并雜的復雜病情了。
醫生一旦太在乎個人的得失,便失去了大膽辯證,大膽用藥的魄力。
這也是如今中醫的主流,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或許這就是吳邦河無法入選保健組專家的根本原因之一。
半個小時不到,助手帶著護士把煎好的中藥送了過來。
“去喂給蔣老服下。”唐風看了看腕表,“有沒有效果,半個小時便知道了。”
護士把藥端了進去,顧曦要了一套無菌白大褂,也跟著進去。
她要掙表現,想將功補過。
一碗藥喂下去,剩下的就是交給時間。
在這苦等中,郭洪雨和唐風倒是交流得很自然。
吳邦河偶爾插言幾句。
他留在這里只不過是想看看最終結果。
就在蔣學成、蔣冠華、蔣西梅翹首以盼,心中七上八下的時候。
病房門突然從里邊打開,顧曦探出腦袋,臉露驚喜。
“大舅、二舅、媽、我外公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