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明月,同是喧嘩。
車水馬龍的街道四處充斥著喧囂,沈玨一人站在盡頭,雙眼死死地盯著前方的一女一童。
女子笑意嫣然,手里牽著一五歲大的男童,那男童與她有五分相似,眼角同樣有著令沈玨不安的淚痣。
比起他,他們更像一對和睦可親的姐弟。
片刻,沈妤似乎才意識到他沒有跟上來,朝后喊了一句阿玨。
沈玨連忙將自己眼里的殺意藏住,抬腿跟上去,正行至跟前,聽見路邊的攤販夸贊道:“妙人仙童,可真是羨煞旁人。”
男童抬頭看了一眼女子,神情害羞:“旁人是該羨慕我有個好姐姐。”
沈玨忙抬頭去看女子,在目光觸及到明晃晃的笑意的那一刻,無邊無際的酸楚與不甘緊緊地纏著他,胸口堵得生疼。
沈妤卻是沒有注意到似的輕笑了一聲,一手撫摸著他的墨發,縱容地給他買下許多小玩意兒。
在轉身之際,沈玨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阿玨?”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與平常一般無二。
沈玨將喉嚨間的酸澀忍住,慌忙給她寫字,金色的魂力匯聚成陌生的文字又消散了重聚。
反反復復了幾遍,沈玨都不知道如何問。
他本來就不是她的親弟弟,如今出現了一個比他更像的人,他又該如何質問?
沈妤輕皺眉頭,“到底怎么了?你想說什么?”
不等沈玨重新落筆,旁邊的男童晃了晃沈妤的另一手臂,“姐姐,我想去看看那個面具,可以嗎?”
沈妤往那邊望了一眼,沒掙開沈玨拉著她的手,語氣帶著商討:“要不我們先過去那邊看看?”
一句話將沈玨心里的思緒全部打散,他再也表達不出什么來,怔怔松了手,耳邊盡是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
“姐姐,我想要那個鬼魅的面具可以嗎?姐姐你給我買吧。”
“好——”
那小孩帶著沈妤逛遍了整條街,沈玨安安靜靜跟在身后,時不時用一雙陰沉的眸子盯著男童。
沈玨的表情比以往更要冰冷,一雙眸子黑得可怕,死氣密布,盡顯森意。
街道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各種吆喝聲傳遍整座城。
一直到了半夜,三人才回到客房。
沈玨不做任何聲響回了房間,沈妤只是皺眉盯了一會兒,才笑著與那男童道別各自回房。
一夜寂靜,四下無風。
黑紫色的月光下,沈玨悠然起身,悄無聲息出現于床邊。
男童睡著的側臉與沈妤更像了幾分。
蒼白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身后的火焰也映照到墻面,乍一看似索命的使者。
男童不知為何醒了過來,坐起身睡眼惺忪的望著他。
“沈玨哥哥,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沈玨沒有任何動作,黑夜完美的掩蓋了他眼中的戾氣與殺意。
“沈玨哥哥是怕黑嗎?來和我一起睡吧。”
男孩往里挪動身子,一手拍了拍床邊。
陡然,巨大的魂力爬上他的脖頸,從頭到腳都被魂力禁錮,男童劇烈的掙扎,臉色慘白扭曲,水潤的瞳孔里滿是驚恐。
這不能怪他,阿妤說過,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去搶。
沈玨雙眼無波,沒有一絲情緒,像石像一般佇立,直到男孩咽氣不再掙扎,才轉身消失在房間內。
人也一樣。
阿妤不會錯,他也沒錯。
沈玨身邊的景色不斷變換,最終變為原來的場景——四下無人,只有一棵蒼天的古樹。
蒼老的聲音與人的聲音有所區別,更像是古老時空的低語:“幻心境,你已經進入了二十八次,還要繼續?”
沈玨垂眸看向自己手里的清影劍。
原本劍上有著一道道深淺不一的裂痕,似乎經歷了無數次歲月的洗禮,顯得斑駁不堪,如今劍身光潔無暇,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劍身長約三寸七分,通體呈現出淡青色,劍柄上有個栩栩如生的龍頭形狀,劍身上還刻畫了九道古樸繁瑣的符文,周身縈繞著古老的氣息。
這是阿妤送給他的第一把劍。
青空和藹地看著這個小輩。
神隕體還能成長到這一地步,屬實不易。
沈玨抬頭望向古樹,不知為何,他只要看著它,它就能知道它的意思。
“我可以與你的靈魂交流,所以你不必開口。”
“神隕體,是天生的神體,必定會有所有缺陷,你氣運逆天,卻無法逃過修魂者的抓捕,天賦絕世,卻又是最好的爐鼎,這是一種平衡。”
“人不可能順遂一生。”
沈玨不理解,為何單單就要是他?
他一點也不喜歡這個體質。
青空笑了幾聲,所有枝葉都扭動起來,發出莎莎的聲響。
“神隕體并不是隨意可得的,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體質,可遺傳給下一代。”
“也就是說你的祖祖輩輩都是神隕體。”
“神隕體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世人修魂不就是想要長生?而你,出生就是成神的命定之人。你沒有退路,若你不能成神,將永世不入輪回。”
“如此,可清楚接下來的路,要怎么走了?”
沈玨恭敬彎腰行禮,眼底藏著的是滔天的野心。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死,若是非要成神才能與阿妤一道長生,那他就去成神。
“你可要再入幻心境?童生只有一次送你來的機會,出了九十九重天,便再無進入的機會。”
青空說起童生還有些思念,那小金蓮也是它一手創造出來的,如同子女,如今已經上萬年沒見過了,也不知她是否化形。
沈玨知道機會珍貴,自然不會放過,點頭被神秘的力量再次拉入真幻境。
銀白的空間一望無垠,獨立于天地之間的九十九重天僅一棵遠古蒼樹,樹根一直朝下,蔓延到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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