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那名官員被懟得臉色漲紅,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
“夠了!”
弘治皇帝突然面容陰沉,低喝一聲。
他正等著陳夜往下說呢,結果這個混蛋玩意,突然蹦出來給自己加戲。
陳夜說得沒錯,簡直倒反天罡!
那名官員被弘治皇帝喝聲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
不過他心頭卻是忍不住得意。
他覺得,自己剛剛那番言論,清晰表明了自己的忠心,等著陳夜被弘治皇帝處罰后,他也能在弘治皇帝心里留下個良好的印象。
想到這里,他嘴角不禁微微揚起。
弘治皇帝見此人低著頭,還在那洋洋得意的偷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來人,把……你叫什么名字?”
弘治皇帝本想直接讓人把那位官員拖下去,結果仔細回憶良久,發現自己竟記不起此人的名字。
要說印象,他確實有幾分。
這個官員以往上朝時,也會提交一些奏折。
不過都是不痛不癢的小事,就要尋求他親自裁定,導致他一直沒有仔細詢問對方身份。
那名官員還沒意識到事情不對,連忙出聲答道:
“回陛下,臣名叫徐德義,官居……”
“夠了。”弘治皇帝可沒心思聽他自我介紹,得知名字后直接揮手道,“來人,把這徐德義拖下去,杖十板,以儆效尤。”
“嘎?”
徐德義雙眼瞪大,直接嚇傻在原地。
直到有錦衣衛上前,將他拖下去,才緩過神,高呼求饒。
可惜沒有人為他站出來說半句開脫的話,一個個都死命低著頭,冷汗連連。
不對勁,今天這個早朝,處處透露著詭異!
先有弘治皇帝火力全開,矛頭直指皇親國戚。
后有陳夜朝堂之上大罵圣上糊涂,卻沒有任何責罰,反而出聲訓斥的人被拖下去挨打。
這拉偏架都不帶藏著的。
弘治皇帝見朝堂上終于安靜下來,扭頭繼續對陳夜說道:
“剛剛陳愛卿說到哪了?”
“回陛下,臣說到你犯糊涂了。”陳夜老老實實答道。
弘治皇帝:“……”
他揉了揉眉心,無奈道:
“這個你不用再強調一番,直接往下說,朕為何糊涂。”
陳夜點點頭,朗聲道:
“臣如此說話,是在為褚大人打抱不平,他在提出問題的同時,已經將解決方法說了出來,卻反而被陛下責罰。
這還不能證明,陛下糊涂了嗎?”
弘治皇帝一臉的迷茫。
連褚云奇都跟著一臉的疑惑。
我什么時候說出解決方案了?
陳夜也沒有賣關子,開口解釋道:
“褚大人剛剛親口所說,皇親國戚,就是大明百姓的一個縮影,這就是在暗示,要將皇親國戚帶入到百姓的身份當眾。
百姓家家戶戶代代傳承下來,卻從未聽說哪家人滿為患,被逼的不斷擴大房子。
因為百姓成家立業后,便會離開家門,出去獨自闖蕩,褚大人的意思,就是讓皇親國戚也如此效仿,將家中成年子嗣送到外面世界,獨自闖蕩啊!”
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褚云奇更是雙眼睜圓。
我不是,我沒有!
他的話不是這個意思啊!
可惜他的心聲并未傳達出去。
褚云奇親眼看到,不少官員眼中都露出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
張延齡等一干皇親國戚,表情更是吃了夜香般難看,投向他的視線,都帶上了幾分森然寒意。
“妙,真是妙啊!”
弘治皇帝雙眼冒光,大笑著起身,快步走下龍椅,來到褚云奇面前。
他一臉動容地將褚云奇扶起,感嘆道:
“原來褚愛卿是這番意思,朕羞愧,朕糊涂啊,還望褚愛卿千萬不要將剛剛朕的話往心里去,你是我大明的都中興之臣啊!”
“我……”
褚云奇張了張嘴,想要反駁。
可惜看著近在咫尺的弘治皇帝,他愣是沒敢將話說出口。
這種情況下,他再敢把屁股往皇親國戚那邊坐,就真的要掉腦袋了。
弘治皇帝見褚云奇無話可說,立即丟下他。
轉身他就滿臉喜色地走向陳夜:
“陳愛卿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今日朕能大徹大悟,全靠陳愛卿執言。”
陳夜臉上帶著謙虛的笑容:
“臣只是稍稍解讀了一下褚大人的話語,擔不得功勞。”
“陳愛卿謙虛了,就是你的功勞。”
弘治皇帝此刻是根本不想把功勞安到褚云奇身上。
陳夜那見過這種硬往自己懷里塞功勞的場面,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最終他還是回絕道:
“這份功勞,我確實承受不起,既然褚大人不要,就算了吧,將這份功勞的賞賜都充入國庫,為大明盡一份微薄之力。”
“好,朕都依你的。”
弘治皇帝一時間樂得牙齦都快呲出來了。
褚云奇卻兩眼無神,手指都忍不住微微彈動。
他被迫得罪了皇親國戚,結果到頭來,連弘治皇帝這邊的好處也沒討到?
這一刻,褚云奇感覺自己除了血壓,什么都低落至谷底。
陳夜悄悄瞟了眼褚云奇,輕咳一聲,再次開口:
“其實借褚大人的光,我還想到了一個更好的對策。”
褚云奇頓時大驚失色。
我都這么慘了,你還要鞭尸?
可惜陳夜壓根沒準備在乎他的反應,侃侃而談道:
“其實按照褚大人的提議,只能解決他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對于第二個問題,皇親國戚分家并不能有效解決家丁和族衛的處置。”
弘治皇帝迅速找準自己定位,附和道:“那依陳愛卿的意思,如何解決?”
“那些人也是咱們大明的百姓,現在因為大明的政策變動,導致他們事業,咱們朝廷自然要負責到底,給他們分配新的工作。”
陳夜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言辭:“而能被皇親國戚豢養的家丁族衛,證明他們全都是身強體壯的好手,用來當安保人員,簡直是完美。
我富山縣如今隨著水泥路鋪設范圍越來越廣,鎮守衛人手漸漸不足,他們的出現,正好彌補了這塊缺陷。”
陳夜深吸一口氣,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所以陛下,我愿意承擔起,幫助下崗家丁族衛再就業的責任,積極吸收皇親國戚淘汰出來的那些人口。”
這番言論說完,就連弘治皇帝都忍不住陷入沉默。
要論狠,還點是你陳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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