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夜不但要削弱皇親國戚,還要當著人家的面,把人家花重金培養出來的家丁族衛,拿去當看馬路的。
這一計,連弘治皇帝都覺得眼皮直跳。
更何論那些皇親國戚本人。
張延齡此刻眼睛都紅了,死死瞪著陳夜,恨不得直接在他身上盯出個窟窿。
“這個,你能吃得下嗎?”弘治皇帝有些擔憂。
陳夜一臉自信,就差拍著胸脯下軍令狀了:
“陛下,我富山縣當初近十萬流民,如今都被吸納,區區皇親國戚家的一點人口,還是輕而易舉的。
更何況,不止能往富山縣里安插,其他縣域未來也肯定要鋪設水泥路的,對這種看家護院的好手可謂是極度缺乏。”
弘治皇帝了然的點點頭,只是心中憂慮仍然沒被徹底打消。
不是質疑水泥路鋪設后的人口就業能力,而是在憂慮那些人的身份。
他湊到陳夜耳邊,低聲道:
“那些家丁族衛,都是皇親國戚消耗重金培養,很難保證不會被皇親國戚重新控制起來,若是真分散到大明各地,恐有禍端啊。”
陳夜輕輕搖頭:“人心難測,這點誰也無法保證,但只要將他們打得足夠零散,威脅就足夠忽略不計。”
弘治皇帝直起身,陷入沉思。
朝堂上百官的心緒,都因為弘治皇帝的沉思,漸漸拔高起來。
其中就屬皇親國戚們,最為忐忑。
他們身份特殊,在這種情況是絕對不能為自己開解的,不然只會起反作用。
而作為他們口舌的褚云奇,此時已經被陳夜三言兩語,強行推到只能裝聾作啞的境地。
最后的希望,就落在弘治皇帝的疑心上面。
若是弘治皇帝不敢用他們的家丁族衛,那就還有一線生機!
“如此,就依陳愛卿所言吧。”
弘治皇帝的答復,瞬間讓張延齡等人的心,直直跌落谷底。
弘治皇帝嘴角上揚,朗聲詢問其他百官:
“如今皇親國戚削權后的問題,都被一一解決,爾等可還有其他問題要說?”
滿朝文武支支吾吾,不敢發一言。
見狀,弘治皇帝心情一陣舒暢。
當皇帝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將滿朝官員壓制的不敢說話。
仔細想想,他這個當皇帝的,也是心塞。
畢竟不是每個皇帝,都有明太祖朱元璋的手腕,白手起家,以一己之力壓制整個朝廷。
不過,他雖然不是太祖,但他有陳夜啊!
弘治皇帝滿臉溫和的笑容,越看自己這個駙馬越滿意。
就是有一點,千萬不能讓陳夜知道,自己是駙馬!
“陳愛卿,你今日表現朕甚是滿意,可有什么想要的賞賜?”弘治皇帝問道。
陳夜躬身行禮道:
“為大明獻策,是臣的本分,怎敢居功自傲要求賞賜。”
言外之意,你國庫里那點東西,自己留著吧。
咱手里的錢比你多不知道多少,搞不好以后你還要找我借錢呢。
弘治皇帝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揮手讓陳夜暫且退下。
他回身走到龍椅前坐下,瞥了眼表情跟死了娘似的張延齡等人,出聲宣布道:
“今日朝堂上決議的所有事宜,即可執行下去,朕會安排錦衣衛全程監督,若有人敢陰奉陽違,錦衣衛可以當場斬了他!”
“陛下圣明!”
一干朝堂官員,皆是跪伏下去。
這一下,就徹底落實了削弱皇親國戚的基調,也宣告著本次早朝落下了帷幕。
隨著太監高呼‘退朝’的聲音,弘治皇帝離開,朝堂百官也紛紛退場。
行宮內,陳夜不緊不慢的走著,他身旁藺琦亦步亦趨。
那架勢,仿佛兩人身份反了過來,陳夜才是藺琦的頂頭上司。
二人身旁不遠處,程頤幾人神色驚疑不定。
正當程頤咬了咬牙關,準備借著藺琦的關系,也湊上前套套近乎時,他的余光突然注意到,身側一群人正徑直往陳夜方向走來。
程頤剛要邁出的腿頓住,又重新收了回去。
陳夜同樣注意到想自己走來的人群。
張延齡臉色陰沉如水,帶著一眾皇親國戚攔住陳夜。
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字一句道:
“陳夜,你夠狠!”
陳夜直視著張延齡的雙眼,神色平淡,卻沒有絲毫退讓之意。
就在旁邊大臣們都以為,陳夜又要口出狂言時,后者突然扭頭看向身旁藺琦。
“這人誰啊?”陳夜認真問道。
“……這位乃是皇親國戚,建昌候張延齡張大人,同時也是當今皇后的胞弟。”
藺琦無視張延齡憤怒到有些扭曲的漫控,老老實實回答。
陳夜恍然道:
“難怪看起來有些眼熟,當初我抓過你哥。”
此話一出,周圍旁觀的官員們都是忍不住心跳漏了半拍。
可惜他們沒有經過現代社會的網絡熏陶,表達能力差了幾分,不然此刻心中絕對會冒出一個詞匯。
雷區舞王!
陳夜的話簡直就是踩在張延齡臉上嘲諷,仇恨直接拉滿。
張延齡面孔漸漸扭曲,雙眼爬滿血絲。
“你先得意著,今日這件事,咱們日后好好清算!”
張延齡此刻幾乎失去理智,也顧不得此處位于行宮,直接出聲威脅。
陳夜掏了掏耳朵,淡淡道:“隨時奉陪。”
他越是平淡,張延齡心中怒火越是高漲。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如同一盆冷水,對著他當頭澆下。
“建昌候與陳先生,這是在聊什么?”
謝遷的身影穿過人群,緩緩向這個方向走來。
在謝遷身旁,赫然跟著另外兩位大明閣老。
張延齡周身氣勢頓時一泄。
“沒什么。”張延齡干巴巴解釋一句,“今日我身體欠佳,就不再此逗留,先行回府了。”
說罷,張延齡轉身灰溜溜離去。
身為主心骨的張延齡都吃癟逃離現場,余下的那些皇親國戚頓時作鳥獸散,緊隨著離開。
謝遷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饒是以他老好人的脾氣,也忍不住嗤笑道:
“一幫子蛀蟲。”
陳夜笑了笑,拱手道:
“多謝謝大人幫我解圍。”
謝遷擺擺手:“此言差矣,真論起來我是幫了那群皇親國戚,不然憑陳先生才學,今日不將他們罵得狗血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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