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裴岑的反應，梁步欣挑眉：“認識？”
對面的女生率先別開臉，搖了搖頭。
康嬈也看出異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上前一步站在陸裴岑身側，叫了聲：“王太太。”
梁步欣微微點頭：“坐吧。”
見陸裴岑還站在原地沒動，康嬈輕輕勾下他的手指，“還站這干嘛？”
陸裴岑這才僵硬地朝前邁一步，然后和康嬈兩人坐了下來，視線卻直抵對面的女生。
康嬈也在好奇地打量她，女生頭發很長，垂至腰際，一排厚重的齊流海，眼睛很大，又黑又亮，五官精致小巧，巴掌大的小臉，皮膚很白。
看女生年紀不大，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穿著松垮的襯衫，里面是件黑色吊帶，下面一條黑色闊腳褲。
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修邊幅懶洋洋的，很像常年泡書吧咖啡廳的普通大學生。
“這位是……”
康嬈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這是我一個朋友的妹妹，方愫。”梁步欣的視線也在幾人身上轉過，介紹道：“陸裴岑，我和他哥哥是生意伙伴；這位是……他的未婚妻。”
陸裴岑眉梢動了下。
“方小姐，你好。”
康嬈總覺得“方愫”這個名字在哪聽過，壓下心頭疑問，還是朝她禮貌地笑笑。
方愫也沒看幾人，還保持著身子微側的姿勢，只是朝他們的方向微微點下頭就算是打招呼了。
梁步欣笑著打圓場：“一個不太愛說話的小妹妹，平時很難約的，好不容易才把她叫出來，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陸裴岑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表情有些復雜。
——
聶辭正式加入了方琰的律所。
以她的資歷，要先從實習律師做起，方琰想讓她做合伙人，被聶辭婉拒。
能在帝都開一間律所，這可不是簡單的事，即便是方琰家有點實力，那也只是在當地，手還伸不到帝都來。
所以，是誰在背后幫忙，想想就知道了。
方琰讓她做合伙人，這意思就更明顯了，不過聶辭對自己還是有很清晰的認知和規劃。
聽說她們開律所，嚴凱旋二話不說就從林陽盛歌辭職過來了，任誰勸都沒用。
新律所，案子不多，都是熟人介紹來的。聶辭建議跟法援中心合作，接一些法援委托。
忙了一天，快要下班的時候，有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嚴凱旋上前一問才知道，是法援中心那邊介紹過來的。
方琰不在，聶辭便負責接待。
女人姓趙，丈夫家暴想要離婚。
案子很簡單，聶辭要了相關材料，便約了女人明天見面。
“呵呵，沒想到我們紀總監，談起戀愛來還挺像那么回事，早晚都來接送啊。”
嚴凱旋看到停在律所外面的車子，口吻有點酸酸的，“偶像，你可得睜大眼睛啊，要看透這些有錢男人的表象，可別被他們給騙了！”
聶辭收拾好東西，拎起包往外走：“你也是，別讓那些女人給騙了。”
嚴凱旋長得帥氣，又年輕會說話，很討女人開心。有就幾位過來律所咨詢離婚官司的女人，主動要了他的微信，聶辭和方琰沒少拿這事來調侃他。
“偶像！我可是從一而忠啊，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嚴凱旋還要再說，看到紀衡從車里出來，立即乖乖閉上嘴巴。
他可不想惹到這個大魔王。
聶辭出去，紀衡這邊剛點上煙，抽了一口后就立馬掐掉。
漆黑的眸子朝落地窗戶這邊掃了眼，“他也在這？”
“嗯，過來跟著學學。”
聶辭上了車，很自然地從包里取出剛才接到的資料翻看。
紀衡坐進去，看看資料又看看她：“在你眼里，我都沒這些資料好看？”
她頭也沒抬，“肚子餓了。”
“……”
紀衡失笑，認命地發動車子帶她去吃飯。
兩人約會至今，紀衡一直都挺規矩的，接送她上下班，下班后再去吃飯約會，之后再把人送回去，頂多抱著她親一會膩歪一會。
兩人吃完后聶辭就想回家，知道她對待工作十分認真，紀衡也沒多說，就是在她看資料時掃了眼，剛好那上面貼著張一寸照片，他收回視線才不過一兩秒，驀地又想到什么似的，猛地轉過方向盤將車子剎住！
聶辭沒坐穩，身子慣性朝前沖，還好綁著安全帶呢。
“怎么了？”她嚇一跳。
紀衡沒說話，臉色變得深沉，從她手中拿過那疊資料，陰鷙的目光緊緊盯著資料上的照片。
看出他的不對勁，聶辭緩緩問：“你認識這個人？”
他就是今天那位趙姐想要離婚的丈夫。
是個無業游民，還有精神病住院史，之后她還沒詳細看，就被他拿走了資料。
紀衡緊緊盯著這個人沒說話，聶辭也不禁再去看那張照片。
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長相有點呆滯，但眼神卻有點兇，總之，看面相給人的感覺不是很舒服，再結合他有精神疾病的因素，看上去就不像是普通正常人。
當然，這是先入為主的觀感，做為職業律師，她會摒棄這些個人主觀因素，認真對待案件的。
紀衡好像平復了心情，竭力控制好了情緒，之后慢慢將資料還給她，重新目視前方發動了車子。
“認錯人了。”
對于剛才的失態，他也只是解釋了這么一句。
明知道他有所隱瞞，但聶辭也沒有多問。
就算兩人現在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她認為也沒必要要求對方活成另一個自己，誰都有保有點秘密的權利。
將她送到家后，之前他都會陪她進去，抱著她聊會天，或者是喝杯咖啡，之后才會離開。
但是今天，他明顯心事重重的樣子，只說了句讓她早點休息，別工作太晚，然后就離開了。
甚至連車都沒有下。
聶辭站在原地一會，轉過身慢慢往回走。
情不自禁的，她又低頭看一眼那張照片，觀感真是越來越不好，隱約有種那雙眼睛的主人，此刻正陰惻惻地盯著她一樣的錯覺……
她打了個寒顫，立即收好資料再也沒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