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婆趕到門口的時候，看了眼袋子里的東西，張希瞬間清醒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晦氣什么晦氣，我老婆子當年尸山血海的什么沒見過，走！上她家去。”
太婆十分硬氣一跺拐杖，抬腳就要走。此言一出，人群瞬間炸開了鍋。“何嬸子，這可使不得啊，大喜的日子呢。”
村支書站在太婆面前擋住她的去路，搖頭加擺手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發瘋了。張希也愣住了，她只是拿來威脅一下劉桂芬，沒打算真的在壽宴當天去撒啊。剛！還是太婆剛！“娘！”
奶奶一臉不贊同。葉家其余的人紛紛圍著太婆勸。葉衛國扶著兩位老人一個說走，一個不走，急得團團轉。見沒人理她劉桂芬繃著臉不情不愿地，對張希撂下一句狠話，“你這晦氣東西給我等著！”
她拉著兒子站起身，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惡狠狠走了。張希忙著勸太婆，話聽見了但沒空理她。太婆到底被葉衛國的女友剛來不能飯都不吃給勸住了，劉桂芬走了，鬧了這么一出沒有人有心情吃飯。張希把紙錢拎走藏起來，怕太婆真的想不開，大壽的日子去人家家里撒紙錢。大壽被劉桂芬鬧成這樣，眾人強打起精神給太婆慶祝大壽，吃完涼透的午飯。吃完午飯的太婆和奶奶相互攙扶著離開家，要去找劉桂芬的麻煩，張希剛剛揉紅的眼眶刺痛，她找了個理由回房間。翻出珍藏的眼藥水，往眼睛里滴了幾滴，揉眼睛的時候用力過猛，滴了眼藥水才比較舒服。眼藥水跟原主的安眠藥放在一起，這東西是個禍害張希干脆拿個小塑料袋裝起來，看什么時候拿去扔了。“希希，媽進來了。”
趙春花推門進入，好巧不巧張希剛裝好安眠藥，下意識就塞進被子里。“希希怎么哭了，藏了什么，快給媽看看。”
趙春花見她藏起來的黑色塑料袋，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費勁從張希手里把袋子摳出來，看清藥瓶上的字腦袋一陣眩暈。“媽，你沒事吧，快躺著。”
張希跳下床，急忙把趙春花扶到床上。“你到底有沒有吃，不要騙我。”
趙春花緊緊抓著她的手，死死地盯著她。“沒有，媽，真的沒有，我給你叫救護車。”
張希一陣手忙腳亂地翻手機要打120。聽見她沒吃趙春花頭疼都減輕不少，她按下張希要打電話的手，一掀被子帶著那個塑料袋就離開張希的房間。與此同時，王風帶著兒子收拾起餐桌，說是說不讓溫嬌瑩動手，不過她呆著實在尷尬還是動手幫忙。“媽，三哥他...真的走了嗎？”
葉衛國忍到周圍沒有人，才敢開口問親媽。“唉，你也知道你大哥跟三哥職業特殊。”
王風垂下眼眸低頭洗碗，“去給你三哥上柱香吧。”
“嗯”葉衛國應了一聲，回到神龕前望著多出來的那個新牌位，拿出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溫嬌瑩跟著他上了香，陪他一起靜靜地呆著。“我跟大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媽是我爸后來娶的，我跟大哥年紀差得也大。”
“從小就是跟在嬸嬸生的二姐和三哥屁股后面長大的，大哥當了警察之后，他就慢慢地就回家回得少，到最后披著國旗回來。”
“三哥入行選了跟大哥一樣的職業，我當時也勸過他，他卻說有些事總該有人去做的。”
“葉家的男人對得起人民，對得起國家，唯獨對不起家人。”
葉衛國望著牌位眼色迷離聲音哽咽，似乎在懷念以前的時光，手里拆著蠟燭包裝，拿出蠟燭在香爐里點上。“大嫂這些年過得挺苦的，雖然她沒說可帶著兩個孩子，哪有這么容易，葉家的男人都上交國家了，家里全是寡婦。”
“這次是三哥，說不好什么時候就輪到我了。”
“怕什么，我跟你一個隊的出任務也一起，我們生死都在一起。”
溫嬌瑩靠在他的肩膀上，挽著他的手臂，柔聲安慰他。“媽，你慢著點。”
趙春花在前面跑，張希在后面追，邊跑邊喊。神龕前的小情侶聽見她的叫喊，快速分開臉上還有淡淡的紅暈。“衛國，快攔住你嫂子，她又想吃安眠藥。”
趙春花跑下樓見小兩口在，喊他們過來幫忙。兩人一聽安眠藥神色大變，急忙過來攔住張希，兩人都是軍人，張希胳膊擰不過大腿，輕易就被制住了。“不是，我沒有。”
張希慌忙大喊，這事怎么還解釋不清楚了呢，“衛國，你看著點你嬸嬸別讓她摔了。”
一陣兵荒馬亂過后，跑得氣喘吁吁的兩人才說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一場哭笑不得的誤會。跟家里其樂融融的氛圍不同的是，劉桂芬家里一場無聲的硝煙彌漫開。劉桂芬的公公和葉家兩位老人面對面坐著，太婆捏著拐杖坐在木質沙發上，就像坐在戰場的談判桌上，許久她淡淡地開口。“咱們兩家都姓葉，往上數幾代也算是親戚，你這兒媳婦罵了小的，我這做長輩的少不得要過問一下。”
“她這張嘴是該管教管教了，要是管教不來，老身倚老賣老也要管一管。”
“你父親還是我家老頭子救的，我們家沒指望過你們報恩，不過這恩將仇報就有點難看了吧。”
“是...是，老嫂子這事我會教育她的。”
劉桂芬的公公抓著膝蓋，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她。...從劉桂芬家回到葉家后，太婆看了眼日歷合眼躺在院子搖椅上，跟奶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我活了差不多有百年了。”
太婆眼睛都沒睜開，嘴里喃喃地說著。“娘，今年是您期頤之年，孩子們都回來了給您過大壽呢。”
奶奶輕輕給她扇著風。“衛佳那孩子晚上也回來了，您的大壽沒辦法大辦，不過一家人整整齊齊地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