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曦想了一會兒，然后說：“啊，也不是…十年前才到這里落腳的。”
“是十年吧？”虞曦望著身邊的男人，眼睛里閃過一抹迷茫和無辜，像個迷途中的少女似的。
然后杜長平摸了摸她的短發，笑道：“大差不差啦!”
“哦。”
白燃從包里拿出煙，咬了一根在嘴角，又開始在包里摸打火機，說話有些含糊。
“那來惠城之前呢，你們在哪兒呢？”
杜長平則是答道：“哎，那個就說來話長啦，咱們一晚上就坐著說也說不完啊！哈哈…”
這是不想再提的意思嗎？
白燃心說，行吧，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乎。
虞曦表情有些復雜，似乎糾結了許久，才說了句：“抽煙不好…”
白燃笑笑，這才認真的觀察起了虞曦的眉眼。
和她真的還挺像的。
只是她的親生母親這些年應該是沒有過保養，穿的也不好，除了那雙眼睛，實在很難再找出和白燃有相似的點來。
“我知道抽煙不好，但是沒關系。”
打火機咔的一聲，點燃了細長的女士煙，白燃吐出一口煙圈，又問：“你沒想過…要回來找我嗎？”
話一說完，白燃立刻覺得這話說的自己太不值價了。
仿佛是一個很缺母愛，一直在等著媽媽回來看她的可憐蟲。
于是，她趕緊為自己找補，又說：“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從我這里拿一些錢去，你們一家人不用這么辛苦，守著花店大半夜，要出來一趟，還得把孩子一個人關樓上房間里。”
虞曦有些錯愕，然后撩著頭發苦笑了一聲。輕輕搖著頭，說：“我從來沒有過那種想法。”
“什么想法？從來沒有過回來看看我的想法？”
白燃笑出聲來。
她望著虞曦，“虞曦，是不是我今天不來找你，你都已經忘了你在云城還有個女兒了？”
虞曦輕輕蹙眉，望著白燃，眼圈似乎紅了。
“燃燃，你…你別這么和你媽媽說話。”杜長平勸了一句，神色也有些復雜為難。
“難道我說錯了嗎？”
煙絲被燒的滋滋作響，然后化成濃煙從白燃唇角吐出，她低垂著頭，一只手拉了下頭頂的帽子，聲音有些不清不楚的。
“你知道我今年幾歲了嗎？”
“你知道你離開云城的時候，我是什么處境嗎？”
她又連問了虞曦兩個問題。
虞曦捂著臉，答不上來。
“烤串來咯！”
燒烤店老板端上一盆烤串，喜笑顏開的招呼道：“喲，難得看你兩口子這么晚出來吃宵夜，念念呢？”
“念念睡啦，呵呵，這不…來了兩個…朋友。”
杜長平和燒烤店老板客套了幾句，老板又去忙其他的去了。
虞曦的聲音從指尖里泄出來，似乎有些哽咽。
“你爸爸對你好嗎？”
“不好。”
白燃答的很干脆，然后又揚起一抹笑容，“也不能這么說，好的時候也還是有。但是他死的好。他死了，我才能接手他這么大一個家業。”
聞言，虞曦放下手，很震驚的看著白燃。
“你爸爸他…白致維…死了？”
“是啊，都死了三年了，你不看新聞的嗎？”白燃帶著笑意，語氣有些諷刺。
虞曦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竟然從桌下的啤酒框里取了幾支啤酒。
開瓶器把酒瓶蓋破開，冒出清爽的氣泡和劣質的酒味。
“虞曦。”
杜長平勸了一聲，可虞曦已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立刻就灌了進去。
‘咚’——
虞曦把酒杯一放，然后望著白燃，說：“我不關注云城的一切，也不看新聞，我們這條街上都是些起早貪黑討生活的人，你們云城的富貴人家離我們的生活太遙遠了，完全不搭邊，我也沒有特意留心的必要。”
“那你當初為什么要和富貴出身的白致維生下我呢？”
白燃碾滅煙蒂，雙眼有些發紅的質問著虞曦。
虞曦又去拿酒，她手有些顫抖，包括聲音也是。
“這個問題，你爸爸在世的時候沒有告訴過你答案嗎？”
白燃不說話。
白致維確實沒有對她講過，他的白燃母親的過往。畢竟在白燃有記憶起，她就只見過這個女人兩次，而且這個女人對自己并不親近。
在有限的記憶里，白燃也沒體會過什么叫母愛，什么叫母女情深。
她理所當然的認為，她的出生就是像白音和趙如蘭說的那樣。
虞曦是個小三，然后跟著白致維生下了白燃，又因為白致維一直不肯離婚娶她，然后她又跟著別人跑了。
虞曦又喝了一杯酒，“既然他沒說過，逝者為大，我也就不說了。反正都過去了…”
“哈？”
白燃噗的一聲笑了。
她盯著虞曦，語氣嘲弄，又透著抹不掉的委屈。
“你這意思，你拋夫棄女的，你還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