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既想要拖方靈鵑的后腿,又指望對方以后發達了,可以照拂下家里。
這天底下,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呢。
聽到方老爺子的話,大家都跟著沉默了。
“爺爺,你可以——”
方邵興還未說完的話,就被方老爺子給打斷了。
他知道自己的孫子要說什么。
“你是說,我可以借著長輩的身份,去壓著你姐姐,讓她將來管著方家人,管著你們是嗎?”
方邵興沒說明白的話。
被方老爺子給直接點出來了。
方邵興就仿佛內心的隱秘,被人戳破了一樣,頓時安靜了下去。
“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方老爺子去看向方家其他人。
大家雖然沒說話,但是低著的頭,已經代表了自己的意見。
這實在是讓方老爺子失望。
他覺得自己人生的后半輩子極為失敗。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難過。
“你們憑什么以為,我在明晃晃的臺面上偏心了你們以后,靈鵑這孩子還會聽我的話?來照顧你們?”
方家三嬸下意識地說道,“就憑她是方家的人。”
她憑什么不照顧方家人?
沒有他們這些長輩的拉拔,方靈鵑能夠平安長這么大嗎?
“那我問你。”
“如果我把家產全部給了靈鵑,并且,在靈鵑害了你們的情況下,還偏心靈鵑,老三媳婦,你以后發達了,會給我養老嗎?會照顧靈鵑和邵陽他們嗎?”
“當然不會。”
方家三嬸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說道。
“所以,你看,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憑什么要求靈鵑都找到。”
方靈鵑的未來可期,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方老爺子不明白,為什么明知道對方將來混得不錯。
自家這群人,還能夠往死里面得罪對方。
甚至,包括他自己,倒也不是得罪,而是一種偏心。
他雖然替三兒子道歉了,但是同樣,也找了關系,把三兒子從牢里面贖回來。
這對于方靈鵑來說,本來就是一種偏心。
正是因為如此,方老爺子才知道,有些話,是不好說出口的。
從他做出選擇之后,就不能再開口了。
都說當父母的要一碗水端平,可是這一碗水,真的能那么好端平嗎?
起碼,對于方老爺子來說。
難,真的很難。
方老爺子的話,讓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方家三嬸還想胡攪蠻纏,但是被兒子和妹妹給同時拉住了。
“媽,不要。”
“姐,不要說了。”
眼見著親人都這般說,方家三嬸這才不甘心地罷休。
“真是便宜對方了。”
這話一落。
方邵興和劉梅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嘆口氣。
他們三觀是歪,但是顯然還沒歪到自家母親和姐姐那種地步。
外面。
顧寧和方靈鵑離開方家了,一出方家的門。
方靈鵑就覺得整個呼吸都順暢了。
顧寧也沒問,她自顧自地說道,“其實,我早都知道,方家有問題了。”
“問題的根本,還是出在我爺爺身上。”
以前,方家落難的時候,那時,大家日子苦一點,但是起碼還挺團結的。
后面,她爸媽離世后,這對于她爺爺來說,是一場沉重的打擊。
打那以后,向來對晚輩嚴苛的爺爺,對孩子們的管教,就放縱了起來。
對方不再要求家里的后輩,能有多出息。
反而就求一點,平安健康就好。
這也就導致,方家的后輩,被寵的一個不如一個。
三叔是,二叔也是。
以及,方邵興,還有其他方家晚輩,全部都是的。
顧寧默默地聽著,她想了下,說道,“你爺爺不止是你爺爺,他也是全家人的長輩,他是父親,也是爺爺。”
所以,注定了,身不由己。
顧寧這話一說,方靈鵑釋然地笑了笑,“你說的是。”
“算了,不去想這些關系了,想得腦殼疼,還不如賺錢來得快樂。”
顧寧,“自然。”
這天底下,哪里有比賺錢更快樂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
顧寧想到了什么,“看我,也是忙忘記了,都說去學校報道,出門只顧著說話了,生活用品什么都沒帶。”
她之前都買好了,帶到了房家,讓管家幫忙把涼席枕頭被套,全部都給洗了一遍。
“我去拿。”
顧寧點點頭,在門口等著,這會,她是個外人,也確實不好在進去了。
只是,沒等多久,方靈鵑抱著東西,一臉難看的出來了。
顧寧上去接她,“怎么了?”
方靈鵑當即冷笑了一聲,“一群蛀蟲,在想辦法,怎么把我給扒皮了唄。”
要不是她親耳聽到的。
簡直不敢想,那是方邵興說出來的話。
要知道,她三叔三嬸是不著調,但是在方靈鵑看來。
方邵興算是年輕人了,不該有這種思想的。
萬萬沒想到,方邵興才是佼佼者。
顧寧沉默了下,她嘆口氣,“利益沖突下,沒有親人。”
說完這話后,她接過涼席,便往車子的后備箱放著了。
方靈鵑深吸一口氣,“算了,我跟這種人計較,計較什么?別把我氣死了。”
“我算是明白了,有血緣關系的,不一定是親人。”
這話是真沒錯。
顧寧嗯了一聲,方靈鵑甩甩頭,把烏漆嘛糟的想法給丟到一旁。
拿出車鑰匙,走到車子旁邊。
方靈鵑開的車子,也是之前祁念遠賠的那一輛,最新款的桑塔納。
不得不說,新車就是不一樣,在陽光底下,那黑色的轎車,仿佛在發光一樣。
顧寧在放涼席的時候,停頓了下,轉移了話題,“我這會不會太招搖了?”
畢竟,她只是去學校報道的。
這般開著車子去學校,似乎不太好。
方靈鵑白了她一眼,“招搖?招搖什么?就一個桑塔納,你以為是皇冠啊?”
“再說了——”
“咱們不開車去,這些東西,你打算怎么帶過去?”
一床一米五的涼席,一個枕頭,兩床被單和床罩,還有墊子,以及一個桶,三個盆,還有些牙刷牙杯,蚊帳這些零散的東西。
方靈鵑就差把自己給掛滿了。
顧寧迅速思考了下交通方式。
自行車是最佳,但是奈何,她來首都后,壓根沒想到買自行車。
接著就是公交車了。
算了,這么多東西,去坐公交車還要轉兩趟,實在是不方便。
想到這里。
顧寧頓時把腦海里面那一點念頭給甩了出去。
旁邊的方靈鵑把所有東西,都給堆到了車子后備箱后,砰的一聲關上。
這才走到顧寧旁邊問道,“你是對自己有什么誤解嗎?”
顧寧,“啊?”
她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是個什么意思。
“你在怎么說,也是個富婆吧,富婆出行,還帶了這么多東西,坐個四個轱轆的小汽車怎么了?”
“顧寧啊,你對自己要有點自知之明啊。”
怎么連坐個小汽車,都覺得自己招搖了。
顧寧想了下,“可能還沒從自己是個有錢人的身份上轉變過來。”
“其次是,我感覺自己是讀書的,不是去炫富的。”
總感覺影響不好。
“炫富?”
“想多啦。”
方靈鵑搖頭,“你不知道,對于我們這種人家來說,這只是常規操作,但是對于普通人來說卻是炫富。”
“這里面就是認知差別了。”
他們覺得理所應當的事情,到了別人那里,卻成了炫富。
“你啊,還是太單純了。”
“你做什么事情,只要想著,自己舒服了就行,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說實話,平日里面都是顧寧帶方靈鵑,偏向說教的多一點。
這還是第一次,方靈鵑能夠對顧寧進行說教。
說完后,方靈鵑就忍不住捏了下自己的臉,“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我好棒?”
怎么能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
顧寧失笑,“是是是,你最棒了,倒是我照相了。”
有一句話方靈鵑說得對。
沒必要為了別人的看法,來改變自己的思想。
她只要自己舒服了就行。
“哎,這就對了。”
方靈鵑拉開車門,讓顧寧上車。
顧寧上去后,才想起來,“我打算給我爺爺的學生,送下禮,一會路過華僑商店的時候,停一下,我買點東西。”
“你爺爺的學生?”
方靈鵑手握方向盤,驚訝道。
之前沒提顧寧提過。
顧寧點頭,“嗯,對方在清大任教,我爺爺不是怕我在京城沒有熟人嗎?讓對方來接我去學校,但是被我拒絕了。”
她都住在方家了,沒必要再去麻煩鄭老師了。
聽到這。
方靈鵑猛地踩下剎車,“顧寧,你行啊。”
“你爺爺的學生,在清大任教,你爺爺這么牛皮啊。”
在方家人看來,這可是比賺錢更厲害的事情。
“你可一點都沒和我說過。”
顧寧笑了下,“這有什么好說的,又不是啥值得炫耀的事情。”
“咋不是!”
方靈鵑激動了,“不是,你爺爺到底是做啥的?”
教出來的學生,都能在清大任教,這聽著,就是牛皮哄哄的。
原諒她沒文化,只會說起這種大白話。
顧寧也沒瞞著,“我爺爺以前就是在清大任教的,后來退休以后,就回到老家了。”
“只是,你也知道的,當老師的桃李滿天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為爺爺當年人好,所以哪怕是好多年過去了。
當年的學生,仍然戀舊,能夠照顧來照顧爺爺的后人。
“那你爺爺是真厲害。”
“能夠在那個年代在清大任教的,著實——”
除了牛皮,方靈鵑已經不知道說什么詞好了。
顧寧嘆了口氣,“我爺爺是厲害啊,但是和我又沒關系。”
她還不是苦哈哈的。
老一輩厲害,那是老一輩的事情。
“你爺爺厲害,你不就厲害。”
顧寧要是不厲害,也不會考上清大了。
“你看我爺爺厲害吧,但是我們全家,就邵陽那個臭小子考了個大專。”
其他,都勉強脫離文盲系列。
顧寧聽了想笑,“那是因為,你們家的天分和特長在經商上面。”
而不是在讀書上面。
從方家現在有的財產就知道了。
方靈鵑擺手,“都是銅臭味。”
“不過,我喜歡。”
她哈哈笑,“算了,不羨慕了,不是讀書的命,羨慕不來。”
這般說說笑笑。
到了華僑商店后,顧寧進去走了一遭,也不知道買什么好。
想了下,對方是個文化人。
就買了一支上海牌手表,而且,還是最新款。
“幫我包起來。”
她指著那一款手表,朝著服務員說道。
那服務員愣了下,隨即,想了想,提醒了一句,“同志,這個手表不便宜。”
最新款,要大幾百塊呢。
這小姑娘一看就是學生,別把自己生活費都花了。
顧寧笑了下,“嗯,我知道,所以,幫我包起來呀。”
知道對方是好意,所以,她語氣也溫和,“放心,我買得起。”
有了這話,對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麻溜兒的把手表給顧寧包起來。
特意用了一個禮盒裝起來。
看起來十分高檔。
顧寧檢查確定沒問題了,這才去交錢。
七百八,著實不便宜。
基本上,是普通人大半年的工資了。
顧寧付完款,朝著對方說了一聲謝謝,這才離開。
她一走。
旁邊柜臺的服務員,就朝著先前接待顧寧的那位服務員嘰嘰喳喳道,“小蘭,你也是老實。”
“你新來的,沒注意到,剛那女同志可是從小汽車上下來的。”
這種人家,根本不用提醒對方,商品很貴的。
因為,對方本來就買得起。
那位叫小蘭的,忍不住笑了下,“我這不是怕年輕人,花錢沒數嘛,就提醒了一下。”
她是從她婆婆那接班的工作。
說起來,也是第一天上班了。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接待了這種大客戶。
那么貴的手表呢。
她不吃不喝都要一年多才買得起。
“你是見識少了,等你在我們這里多上班一段時間,就知道這首都的地界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有錢人。”
說完這,那服務員雙手撐著下巴,暢想著,“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能這么豪氣的買東西。”
旁邊的人都笑她,“好了,別做夢了,你先得會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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