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前那姑娘的出手樣子,也不是一般的會投胎。
顧寧買完東西,就出門了。
還不知道,她走了以后,后面因為她展開熱烈討論。
當然,她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到了他們這個階段,出手幾百塊買一塊手表送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甚至,這還是臨時準備的情況下。
顧寧想,如果要是在安州市,可能老爺子準備的禮物會更豐厚一些。
顧寧準備上車,卻發現原本在路邊停的車子,竟然不見了。
她愣了下。
方靈鵑去哪了?
剛剛還在這里呢,更別說,車子上還有一堆她去學校報到的生活用品。
正當顧寧四處查看的時候。
一輛拉風的皇冠車,停在了顧寧面前,車窗搖下,露出的是一張過分陰柔漂亮的臉。
“上車。”
連帶著聲音都帶著幾分低沉。
是祁念遠。
顧寧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祁念遠,她微微皺眉,向后退了一步,拉開了雙方的距離。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拒絕,“不了。”
她就是上車,上的也是方靈鵑的車子。
而不是祁念遠的。
這人就是個瘋子,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瘋起來了。
祁念遠偏頭看她,摁了摁喇叭,“在等周致遠?”
顧寧蹙眉,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周致遠是回安州市了。
她和周致遠兩人都忙,雙方也都明白這件事。
所以,顧寧從來不在意這些,只是,這話,從祁念遠的嘴里說出來。
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顧寧嘆了口氣,奇怪地看著他,“你為什么會這么認為?”
她等的是方靈鵑,并不是周致遠。
祁念遠笑,“哦?那就不是等周致遠了,等方靈鵑?”
他生得十分陰柔,那笑起來的五官,透著幾分俊美絕倫。
不可否認,祁念遠這一身皮囊,真的很優越。
顧寧提著禮品盒,反問,“這些和你有什么關系呢?”
她不認為,自己和對方有這么親近的關系,親近到什么都可以說的地步。
“顧寧啊,顧寧。”
祁念遠搖頭晃頭,別人做這個動作,會覺得幾分猥瑣,但是在祁念遠身上卻沒有,反而多了幾分風流倜儻。
“你可真是絕情。”
“你真打算,在這種天氣下,頂著日頭等人?”
這話,讓顧寧下意識皺眉,“這是我的事情。”
她對于祁念遠,有種敬而遠之的感覺。
祁念遠看了她片刻,突然說道,“不管是周致遠,還是方靈鵑,一時半會都來不了。”
她這話音還未落,就被直接打斷了。
“誰說的?”
聲音清冷,如同山泉擊落在青石上,淙淙作響。
是——周致遠。
聽到這聲音,顧寧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周致遠?”
她語氣還透著幾分驚訝。
對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周致遠應該是在安州市才對啊。
所以,她去學校報道,根本沒打算告訴對方。
“是我。”
看到顧寧的時候,周致遠向來清冷的面容上,也多了幾分溫和。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別人無法介入,這是祁念遠的第一反應。
這種感覺,讓他心里微微有些復雜。
“你怎么在這里?”
是顧寧,也是祁念遠,兩人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問出這一句話。
前者是驚奇。
后者是意外。
要知道,顧寧驚奇是因為對方當時從南方回安州市,她是明確知道的。
而且因為查當年的事情,這些事情,本就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所以,顧寧在這里見到周致遠,才會覺得驚奇。
至于,祁念遠為什么會意外。
那就要問他自己了。
他知道周致遠在查他,所以故意放出了假消息,按照他的計劃,周致遠這會該焦頭爛額。
完全顧不上顧寧這邊才對。
但是,對方卻出現在了顧寧面前。
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顧寧面前,這里面就實在是引人意外了。
周致遠走到顧寧身邊,幾乎是很自然地從她手里接過東西。
拿在手上。
第一時間確認了顧寧沒事,這才牽著她的手,轉頭看向祁念遠。
“很意外?”
“我的弟弟?”
這話一落,祁念遠的臉色,幾乎是瞬間鐵青。
“你在說什么?”
連帶著聲音都跟著壓抑了幾分。
誰是他弟弟?
周致遠神色不變,他語氣淡淡道,“我以為你知道。”
他也沒想到,自己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
而蘇開菊和蘇開梅,本來就是一個人。
說起來簡單,但是,周致遠足足查了快二十年的資料,才查到這個消息。
她們兩個人既然是同一人的話。
那祁念遠和他是什么關系,就不言而喻了。
隨著,周致遠的話落,祁念遠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是那種陰冷到骨子里面。
“周致遠,你牛。”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這么快就查清楚了。
要知道,為了這消息不走露出去,當年,他父親就在清理過一遍檔案。
而后面,他調查出真相后,也再次掃尾過一次。
而且,在鵬城遇見周致遠,他在回去后,又繼續給放出了煙霧彈。
就是為了,迷惑周致遠,不去查到真相。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才多久。
對方就查清楚了兩人的關系。
“我不是你弟弟。”
祁念遠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出來。
聽到這話。
顧寧和方靈鵑都有些震驚,兩人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對視了一眼。
隨即,看向周致遠和祁念遠。
這兩個家伙。
竟然是親兄弟。
臥槽。
方靈鵑在得知這消息后,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被雷劈了一樣。
是祁叔叔當年在外面出軌了。
還是說,祁阿姨當年在外面有了外遇。
不對。
他們誰是私生子?
他們這個圈子內,私生子自然是不少的,但是周致遠的年紀比祁念遠大吧。
聽聽這個名字。
就知道,祁念遠是用來思念某人了。
這讓,方靈鵑更加震驚。
看到她臉上表情,顧寧還有什么不明白呢。
她敲了下她腦袋,“在胡思亂想什么呢?”
“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反正,周致遠絕對不可能是,祁家的私生子。
祁念遠自然也不可能。
那問題就出在,他們兩人的母親身上。
果然。
如同顧寧猜測的那樣。
周致遠開口了,“祁念遠,母親當年走的時候,一定不會想看到你這樣。”
其實,他和祁念遠之間,是個很俗套的故事。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母親——蘇開梅。
當年,周老爺子是地地道道的,貧苦家庭出生泥腿子,但是卻靠槍桿子,打出了一片天下。
成為當地赫赫有名的周家人。
后來,他娶了,大戶人家的小姐,蘇開梅。
蘇開梅漂亮,優雅,有文化。
但是卻因為成分問題,成為人人喊打的存在。
而這個時候,周老爺子出現了,他娶了她。
蘇開梅以為他是救星。
兩人順理成章就結婚了。
婚后,蘇開梅才發現,這才是苦難的開始。
她受不了,周老爺子的一切毛病,他愛打呼嚕,睡覺之前不洗腳,吃飯吧唧嘴,動不動的大嗓門罵人。
她喜歡咖啡,被對方說是矯情。
她小口吃飯,被對方說是餓死了。
她看書做對,對方卻說她是個窮酸書生。
總之,生活在一起后,她才發現,他們兩人根本都不合適。
或者說,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久而久之,她在婚姻中越發地沉默。
哪怕是為對方生了兩個孩子,也無法改變這一個事實。
在后來。
她認識了,可以和她達成精神共鳴的那個男人。
她借著假死脫身了。
一切都那么自然。
周老爺子常年在外面不回家,而她借著生下小兒子的機會。
以難產離開。
而所有人都以為蘇開梅死了。
甚至,周老爺子也是,他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妻子。
一直悔恨。
也或許是,蘇開梅死在他最年輕的時光里面。
這讓她徹底成為了周老爺子心里的朱砂痣。
周老爺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并沒有死,她只是改嫁了。
遠走隱姓埋名后。
嫁給了祁念遠的父親。
這段隱情,在幾十年后,終于再次浮出水面。
只是,這個時候,當事人幾乎都沒了。
周老爺子去世了,他到死,都還念著自己對不起老伴,蘇開梅。
沒照顧好大兒子,也沒照顧好大孫子。
到頭來,忽視的小兒子,才是周家真正的血脈。
周老爺子是被氣死的,當然,他要是知道,自己念了半輩子的妻子。
不止沒死,反而嫁給了別的男人。
或許,他會再次被氣活過來。
這中間的隱情,周致遠沒說出來。
但是,祁念遠卻是清楚的。
他幾乎是發瘋一樣,從車子上跳了下來,“周致遠,你閉嘴。”
“你閉嘴。”
他的臉色猙獰,聲音也帶著歇斯底里。
他不承認,自己最為尊重,尊敬的母親,其實是個蕩.婦。
是一個拋夫棄子,另投他人的壞女人。
他更不肯承認,自己不過是母親,對于另外一個兒子思念的替身。
念遠。
念遠。
他的母親,如果真對周致遠,如此愧疚和思念,又何必這樣呢。
祁念遠不明白。
面對祁念遠的發瘋。
周致遠反手,一招就制住了他。
“你冷靜些。”
他低頭看他,眼神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復雜。
說實話。
周致遠也沒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會存在一個親人。
他一直以為,周老爺子的去世,意味著,他周致遠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了親人。
只是,祁念遠的出現。
讓周致遠越發復雜。
或許,這個親人,還不如沒有。
因為。
祁念遠的存在,彰顯著很多問題,也而跟著浮出水面。
“我冷靜?”
祁念遠發瘋了一樣,脖子上青筋暴起,“周致遠,或許我父親說的對,我一開始,就不該玩火。”
他就不該去找周致遠。
更不該去見他。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和怨恨。
讓當年被掩蓋住的真相,再次浮出水面。
周致遠沉默,他丟開手,“你是不該找我。”
其實,讓他默認,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就挺好的。
他有顧寧就夠了。
而今后,他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祁念遠的出現,打破了一切的寧靜。
被丟開手的祁念遠,抬頭陰翳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冷笑了起來。
“不該找你?”
“不不不。”
他大笑起來,“我不找你,你怎么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思你成疾?”
他那個母親啊,真是一場笑話。
自己拋夫棄子,卻又因為后悔,悔恨,愧疚,更病到無可救藥。
有些事情,有些痛苦。
憑什么,讓他祁念遠一個人承擔?
他和周致遠之間。
他作為那個替代品,痛苦多年。
而周致遠這個當事人,卻連知道都不知道,說起來。
這真是夠可笑的。
事情真到了這一步。
祁念遠反而不后悔了,他站了起來,整理了襯衣的領子,又恢復了往日那個優雅的人。
仿佛之前的猙獰和張狂,歇斯底里,都不是他一樣。
他抬起眼睫,“周致遠,有些痛苦,不該我一個人承擔。”
這話。
讓周致遠沉默。
造成祁念遠痛苦的是誰?
是他們的母親。
但是,他們母親會變成這樣,又是為什么?
那是因為周致遠的父親。
那是上一代人之間的恩怨。
周致遠,“祁念遠,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就像不曾知道真相一樣。
就像以前那樣。
雙方各過各的日子。
就當,對方都是陌生人。
周致遠這話一落。
祁念遠倏然冷笑了起來,“沒發生過?”
“周致遠,你真搞笑。”
“我祁念遠,恨了你十幾年,你給我說,沒發生過?”
“你覺得可能嗎?”
一直在旁邊默默的顧寧,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你為什么會恨周致遠?”
她不明白。
她思考了許久,還是不明白。
聽到這個問題,祁念遠反唇相譏,“如果,你被你母親當做替代品,你不會恨嗎?”
顧寧皺眉,“那也是該恨你母親。”
“為什么恨周致遠?他自己不知情不說,他也是受害人。”
“我看你當年是太缺愛了,不敢對自己的母親有任何怨恨,反而把情緒都發泄在了,那個素未謀面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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