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你是男人啊 > 180 百年 氣運
  陶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我,“按道理說,我應該遵從我老公的遺囑的。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我又是一笑,世間萬物依存,無非就是你有沒有利用價值。一個癱子,當然不值得信任。

  大部分人都會干兩件事,錦上添花或者落井下石。

  我理解陶麗的想法,但是我還是覺得她很偉大。平凡的偉大。她不懂什么叫格局,什么叫長遠。平凡之所以平凡,說白了,都是鼠目寸光!歌頌平凡,其實就是笑話傻子!

  這些話我當然不能說出口。而我現在的處境,也確實證明不了陶麗沒有格局,沒有長遠眼光。

  最近的時光我想得比較少。我總是嘗試著用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審視那些發生過的事情。如果再來一次,我是不是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凄慘的地步?

  答案是,我依舊會是如此下場!

  碾壓式的對決,無論過程怎么樣,結局都是一樣的。

  陶麗擦擦眼淚,“我該回家了!”

  虎墩留了下來,陪著我來到了小院子里,放起了煙花。

  夜空中的煙花很燦爛,輝映這貧瘠,愚昧的大地,美不美呢........

  .........

  臘月的天氣,已經不那么冷。

  可是河水還是冰寒刺骨,每一天我都想放棄,可是每一天我都告誡自己,昨天下去了,過去三個月都熬過來了,不差這一天.........

  有時候堅持這個事情,是需要自我催眠的。

  所以我一直都催眠自己,舉水河一定可以治愈我........

  所以,無論天晴下雨,哪怕是下雪,每天舉水河一游,是我必須要做的。

  今天是大年三十。

  過節的氣氛已經濃烈了起來,好多回家的年輕人們,也會成雙成對的出現在河堤上,沙灘上,你儂我儂。

  看到這么冷的天,我一個殘疾人還下河游泳,會發出驚嘆。

  其實我可以飄得很遠,但是我每次都不會超過三公里。今天甚至不到兩公里,我就靠岸了。

  因為樓哥開直播了,那首歌居然走紅了。然后他每天的直播間的都可以上萬人觀看。

  每天都可以收入上千塊。

  我不能耽誤他掙錢。他是一個好人,我不可以連累他!一點點也不可以。

  他老練的穿著長筒膠鞋把我從水里拖出來,不厭其煩的拿著大浴巾把我擦干,然后用軍大衣把我包裹嚴實,背著我就往河提上走,放在輪椅里,他又喘了口粗氣,然后才推著我,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我不由得感嘆,“就是我親兒子,我覺得都不會有你這么好!”

  “好好說話!別占我便宜!”

  “我是表達我的真實想法,只是找不到更恰當的比喻!”

  “我知道你不想連累我,一千塊的生活費伙食那么差,就是想逼我走是吧?”

  我笑笑,“是啊!如果說有個期限,我可以站起來,我不介意你對我好!可是這是一輩子的事,你又怎么年輕!何苦呢?”

  樓哥在我身后點了根煙,遞到了我的嘴里,“村長!我當然不會陪你個殘疾一輩子。我想走的時候會給你說的!但是我覺得我會跟你一起走。我以為你哪怕就是坐一輩子的輪椅,我想,你也不會在這里坐的!”

  我心思一動,“為什么會這么說?”

  “因為我知道啊!”

  “知道什么?”

  “知道你不是人!”

  我不由得啞然失笑,“我哪里不是人了?”

  樓哥沒有回答,突然說了另外一個話題,“昨天潭老爺子給我打電話了,說會坐今天中午十二點的高鐵。回來陪你過年!現在應該到了!”

  我愣住了,“你為什么昨天不跟我說?”

  “我忘了.......”

  其實昨天跟我說了,又能怎么樣呢?

  我又不能阻止。

  我唯一擔心的問題是,“他有沒有說他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

  “還有甜甜.........”

  一直以來的平靜,就這么打破了。我可以做到冰冷無情不理她,可是卻阻擋不了她來看我。

  她要是來看我,我又該如何對待呢?

  繼續冰冷無情?我哪里做得到呢?

  臘月的河堤是蕭索的,可是你枯草之間的嫩綠,又充滿了希望!

  我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的那首新作還沒有歌名吧?”

  “是啊!你要冠名嗎?”

  “嗯!就叫《這里》吧!”

  無論這里有多么的落后愚昧,多么的不待見我,可我依舊深愛著這里。不為什么,只因為這里讓我心安,而心安之處即是吾鄉!

  樓哥倒是沒有反對,“那我是不是還要寫一首《那里》?”

  我意味深長,“等去那里,再寫《那里》吧!”

  “我都說了你不是人.........”

  我微微一笑。不再說話!看著河灘上有一對情侶在放風箏,風箏在藍天下飄飄蕩蕩,卻怎么也掙不脫絲線的牽引,我看得入神,真的希望那根絲線斷了,風箏就可以自由的翱翔在天際,不用被束縛,哪管落在哪里呢.............

  小院的門是虛掩的。

  出來的時候明明是帶上的。

  樓哥推開了院子門,我一眼就看見了甜甜,靜靜的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紅色的羽絨服,天使一般的臉蛋,清澈的大眼睛看到我瞬間狂熱,直接朝著我飛奔而來.........

  有如乳燕投林一般撲進我的懷抱的那一刻,近乎瘋子一樣的質問,“爸爸,你為什么不理我?”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爸爸,我好想你啊........”

  .........

  沒有一個問題我可以問答,唯有緊緊的抱著她,唯有熱淚盈眶.........

  ..........

  淚水過后,其實也就想明白了,所有的問題就很好回答了。

  我可以一無所有,但是不能沒了甜甜。

  再三保證以后要像從前一樣愛她以后。我真感受到了生活的甜

  生活一定要甜!

  所以,我給她取名方甜甜。

  我的生活大部分時間很苦,可是今天很甜!

  她坐在我的旁邊,拼命的給我夾菜,她笑語盈盈的撒嬌賣萌,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很甜!

  我很想讓這甜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我不能保護她的那一天為止。是的,我應該這么做。

  老師一直都在笑。但是我看得出來他笑得很勉強。

  虎墩和甜甜從小就認識。兩個孩子熟絡起來之后,高興的虎墩就帶著甜甜外出玩去了。

  樓哥回到了屋子里直播。

  堂屋里就剩下我和老師兩個人。

  老師似乎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說什么。

  但是我不想談那個話題,“譚驍怎么樣?”

  “還好!前天我去陪他吃了一頓飯。他已經不那么頹廢了,答應我好好改造,爭取減刑提前出獄!”

  我點點頭,“七年很快就會過去了,老師你也不要太過糾結!”

  老師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就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啊........”

  “老師你這是你說的什么話?”

  老師悲從心起,“前幾天我去醫院復診了,結果很不好........”

  老師之前得的是肺癌,因為發現得早,所以當時的治療效果不錯,復診結果不好,意味著擴散........

  果然,人間疾苦沒有一樣放過他.........

  我黯然神傷,“那你還折騰個什么?你該去住院的!”

  老師悲戚的搖頭,“沒用了!擴散了!浪費那錢做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就這樣,王家良那錢都沒給你嗎?”

  老師一愣,渾濁的眼神里都是復雜,“你怎么知道沒有給我........當初你一開始不借我錢,是不是就算到了王家良不會還我錢?”

  我默默不語。

  “為什么當時你不說?”

  我嘆了一口氣,“當局者迷!你那么心疼孩子。我就算說了,你能聽我的嗎?”

  老師真的很愛他的一雙兒女。譚驍那么對他,他都毫不在意,繼續愛他如命。更何況對他不錯的女兒譚穎呢?只要王家良用花言巧語迷惑住了譚穎,譚穎說不還或者延遲,老師是絕對不會強求的!

  老師嘆了一口氣,“他們也沒說不還。說接下來的工程用錢的地方多。等竣工驗收了,一定會連本帶利的還給我!”

  “是不是還有一句,反正林婉的錢已經還了。你又不沒地方花錢,倒不如把錢放在他那里吃利息,將來譚驍出來也有個好基礎之類的廢話?”

  老師臉色有些尷尬,看來是被我言中。

  我舒了一口氣,“老師,之前這個說辭成立!現在你的病情這么嚴重了,需要花錢住院了,你沒去要嗎?”

  “找他們要了,她們也給了我五萬塊,讓我安心住院!是我自己覺得都已經這樣了,不用浪費錢了.......”

  我點點頭,長嘆一口氣,“我讓樓哥訂票,明天我們就回花城。回到花城以后,你第一時間去住院!”

  老師很是傷感,“算了!何必浪費錢呢?錢還是留給甜甜買房子吧!”

  我也很是傷感,“我就剩下你這一個長輩親人了,我想你多陪我一段時間........”

  老師突然無語凝噎........

  我轉動著輪椅,來到了他的身邊,輕拍他的肩膀,“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

  大年三十我們這邊的習俗是在晚飯前,要給逝去的祖先和長輩上燈。

  以前小時候是在墳前,用四根棍子撐住一個紙糊的圓圈,里面點跟紅蠟燭形成了一個落地的簡易燈籠,現在都已經是成型的寶塔模樣的電子產品。

  摁下開關,往父親的墳前一放,然后上香,燒點紙錢,放個鞭炮,磕三個頭。這個風俗就算了了了。

  我磕不了頭,甜甜代替我。無比的鄭重。

  她知道是父親救了她。所以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其實因為我的刻意,她對爺爺的印象是模糊的。

  但是父親最后那一閃光,估計甜甜得記一輩子。我也不想再多說什么,就讓甜甜記住她能活著,是她爺爺犧牲了自換來的就好。

  老師在給師娘上墳。

  我并沒有過去打擾。

  我看向了山上的別墅。喊了樓哥,“能背我上去那嗎?”

  樓哥倒是任勞任怨,背起我就往上走,好在亂葬崗就是個小山包,樓哥背我也背習慣了,一口氣就把我背到了陳南磨刀亭,我勉強坐在磨刀亭的石凳子上,看著旁邊陳南母親的墳塋。

  墳塋上荒草叢生,墓碑前一片破敗。明顯是很久沒有人來祭拜了。

  甜甜一路蹦蹦跳跳的跟了過來,好奇的問我,“爸爸,這是誰的墳啊?”

  “爸爸一個朋友的母親的墳。爸爸那個朋友回不來!大過年的,這個奶奶一個人很冷清,你去幫爸爸給這個奶奶上柱香,燒點紙錢,磕幾個頭好嗎?”

  “好!”

  陳南也不知道在哪里。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山上,順手幫他盡下孝心。不過是舉手之勞!

  甜甜有樣學樣,燒紙上香,恭敬的磕頭。

  還嬌氣的說了幾句,“奶奶,你要是沒地方去,去我家過年吧!我家買了好多好吃的........”

  我笑著搖搖頭。老師也走了過來。

  看了看墓碑,然后走進了磨刀亭,坐在我旁邊的石凳子上,“這就是陳南母親的墳?”

  我點點頭,“聊表下心意!”

  老師點點頭,看向了不遠處的蒼茫的舉水河,又看看凸起仙石山,“五百年的氣運啊,終歸是他陳南一人獨享了!”

  本來他說是兩人的,還寄予厚望以為另外那個人是我,但是眼下的我,已經只能靠著輪椅行走,哪里有半點氣運加身的風采。

  我微笑不語。

  老師看看山下陳南的家,又看看我家,“應該沒錯啊!按照地穴方位來講,你們兩家都在脈上啊!到底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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