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吻冷靜得和詢問“貢獻點”時沒有任何分別。
沐首長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在那接著點頭：“可以可以，你帶你帶！……”
話音才落，他的身后猛地響起一聲用力的咳嗽，方徽壓低聲音提醒：“首長？”
沐首長瞬間回神，意識到自己這是被陸沉舟繞進去了，有些尷尬的搓著手笑了笑：“那個，小陸啊……”
還在琢磨著該怎么開口要人，陸沉舟卻動作利落的將手邊那份文件拋給了王咎。
指骨曲起，在王咎面前的辦公桌上不輕不重地叩了叩。
“簽字。”
“啊、啊？”被甩到自己面前的是份人員調動書，王咎才掃了眼，資料那一欄里，【溫糯】兩個字赫然矚目。
截取出的人像自動合并到大紅色的背景圖里，哪怕是如此官方的證件照，那張小臉依舊清艷脫俗，讓人一見難忘。
不是剛才那位引起眾多爭議的木系異能小姑娘還能是誰？
王咎捧著那份文件猶如燙手山芋，猶猶豫豫地看了眼陸沉舟，又小心地覷了眼沐首長的臉色，拿不準自己究竟該不該下筆。
心知龍驤和后勤部這兩方都想搶人，龍驤有陸指揮官親自坐鎮，而后勤部顯然得了沐首長的首肯，兩邊都得罪不起，他可不愿意稀里糊涂的就做了炮灰。
猶豫的這兩秒，一道冷沉的視線卻倏然投放在他身上，激得王咎渾身一個寒顫。
陸沉舟鳳目微瞇，嗓音薄涼：“沒聽見首長剛才的話嗎？人我帶走了，記檔。”
王咎愣了愣，視線在兩人間飄忽來飄忽去。
陸指揮官說的沒錯，好像……
沐首長確實親口承認了。
王咎提起筆，就要在那份調動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在一旁觀看的沐首長終于忍不住了，開口阻止：“等一等！”
陸沉舟撩起手指半壓在那份文件上，不讓王咎抬起。
自己則是掀了掀眼簾，一語不發的看了沐首長一眼。
沐首長老臉一紅，軍令一下一言九鼎，這是他定的規矩。現在要當著諸多小輩的面反悔，確實挺沒臉的。
但是基地糧食的問題也實在不能再拖了。
古博士拿不出主意，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8階的木系異能者，他說什么也非得拖著張老臉留下，死馬當作活馬醫。
沐首長盯著那張檔案紙，要不是陸沉舟人在這，他可能恨不得直接搶過來上手簽字了。“關于小溫同志的身份，我們再定奪一下？”
方徽忙道：“陸指揮官，小溫同志的異能雖然稀缺，但你們龍驤從不缺高階異能者，而我們基地這邊，糧食再減產下去，是誰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陸沉舟鳳眸闔了闔，他語氣很冷，仿佛在隱忍著什么。“農學專家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你們全都寄托在她一個人身上，倘若她做不到呢？”
連司煜語速極快的補刀：“是啊，要是把小溫同志整天圈在地里，又沒有成效的話，還不如把她讓給我們，到外面多開幾朵食人花，也能捕獲變異體呢！”
方徽與沐首長對視一眼，沒有吭聲。
心里都清楚，那群低階木系異能者埋頭耕種了三年都沒能成事。
糧食減產在即，哪怕換成8階的溫糯，一開始也未必能挽救回當前的頹勢。
這樣的話，溫糯背負的責任，不僅會比他人重得多。
事后基地民眾對于糧食減產的不滿，也會引咎到她的身上。
可就算希望再渺茫，他們也不能不掙扎一下。
陸沉舟見兩人此時變幻著的臉色，也猜測出了幾分。
他懶得多言，索性冷冰冰拋下一句話，擲地有聲。
“溫糯這個人，我不可能放手。別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此話一出，別說是沐首長整張臉都呆愣了，就連議會大廳，也陷入了極度的震撼里。
顧忌著陸沉舟在場，這群參會人員不敢竊竊私語，但還是有言語控制不住的飄逸了出來。
“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陸指揮官這樣指定要一個人……”
“三年了，難道二組要擴招了嗎？正好，我想報名。”
“龍驤也不止一個組，只有二組是陸指揮官親自帶隊的。不過陸指揮官只說要她進龍驤，也未必會安插進二組啊！”
顧茉紅著眼睛，喃喃念著那個名字：“溫糯。”
她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前的展躍一眼，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見展躍回頭，她整理好面部神情，露出一個羞怯的笑來：“躍哥。”
展躍怔了怔，目光里有絲警惕很快劃過。客氣的回答她：“顧茉妹妹，有什么事嗎？”
“能拜托你件小事嗎？”顧茉看了陸沉舟的背影一眼，垂下眼簾低聲道，“我想知道，我走之后，你們二組發生了什么事？”
展躍嘴角抽了抽，發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當然是他被陸哥發現塞人，然后順手解除掉他軍中所有的職務罷了！
“還有……”顧茉動了動唇，剛想問展躍知不知道溫糯是誰。
展躍卻猛地站起了身，在她愕然的眼神中，猶如躲避瘟疫一般，動作飛快地挪到了另外一邊的空座上，沖她擺了擺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不敢再答話。
上次答話幫了顧茉一個小忙，他直接被陸哥開除。
這次再答應，還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顧茉盯著他避之不及的舉動，面皮抽了抽，慢慢地放下了手。
在她的斜前方不遠處，龍驤一組的組長，沐凌夜把玩著手中的鋼筆，也往陸沉舟的方向望了一眼。
金絲鏡片下，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瞳孔很輕微的瞇了瞇：“溫糯？”
她又是誰？
最近脫離劇情的人和事太多了。
直接吩咐了身后的尤京一聲：“把她的資料拷一份給我。”
他的眼眸從陸沉舟的背影一掠而過，瞳孔不自覺縮了縮。
時隔多日，想起那夜，他心底仍是止不住的戰栗。
話說這人的瘋病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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