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如夢舊 > 第二百零六章:絕不手軟
  眾人聽了楚太醫的話,楞在原地。

  惜意嚇的收了收眼睛。完顏雍將眉頭皺起來,質問清雅:“愛妃?你在香粉里下了麝香?”

  清雅見他那怪罪的眼神,愈發的傷心,別過臉去意味深長的閉了下眼睛,緩緩說出幾個字:“妾一生坦坦蕩蕩,不屑于做一些陰手段,信與不信,國公自有定論。”

  “李娘子,惜意姑娘都已經承認了此事,這香粉自惜意姑娘拿出來,臣就覺得不對勁,一聞便知道麝香摻雜其中,這您可賴不掉。您是因為小產,而遷怒于翎娘子啊?”

  “我沒有做,為何要承認?”

  楚太醫愈加火上澆油:“李娘子,您小產是因為您思念某位舊時故人,而那故人遠在中都,不得已,您將那玉質的信物捐了出去,導致您的郁郁寡歡而致,然后小產,這可不關翎娘子的事,您為何要害她?”

  完顏雍看了看面前這些人,冷嗤一聲,站起身來背過身子對明窗,手握著那瓷盞,拿起又放下了。

  他輕輕走到清雅身邊,清雅似乎感覺到他那不怒自威的氣勢,她好想躲藏他那眼神,卻不得不直直的與他雙眼對視,以證清白。

  她便要死心了,便要對面前這個男人死心了。片刻,他卻輕輕的拉起她的雙手,拉著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凝視她那粉嫩的臉頰說:“你不必解釋什么,我最知道你是什么樣的女子。”

  清雅還是模糊不清的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良久,他洪亮的命令在空中響起:“來人,將楚氏押起來。”

  楚太醫莫名其妙被兩個侍衛押住,慌張之下問:“為何?國公,您為何押我?是李娘子下麝香,臣只是讓國公看看她是如何的毒如蛇蝎。”

  完顏雍逐而眼中含怒:“你不是嗅覺有問題嗎?連百合都辨不得,如何辨得麝香?”

  楚太醫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完顏雍的計。惜意直起身子來,將香粉重重摔在地上:“若非大王設此計謀,又如何拆穿你一層層的謊話,你說你失去嗅覺,卻辨得麝香。你說翎娘子院中的百合栽了半年有余,我卻發現那草底下是新翻的泥,你便是當娘子,當國公都是傻嗎?”

  惜意這時,輕輕走到清雅身邊,清雅也搭上了那雙柔指在她手中:“此事事先未曾告知于娘子,所以驚擾了娘子,望娘子贖罪。”

  惜意握緊她的雙手:“方才,我以為你也會離我而去!”

  “奴這輩子,永不背叛娘子!”

  清雅將那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上,吞咽了口水,片刻才得以平息。

  “公,奴冤枉啊!”楚太醫的喊叫打破了暫時的平靜。

  完顏雍盛氣凌人的瞥視他,片刻,有張僅言輕步而至,回稟道:“國公,臣方才去給翎娘子送衣裳和釵子,看見了祗候人正在鏟除花圃里的百合,臣已經命人將花圃圍了起來,特來請公定奪。”張僅言轉身瞥了一眼楚太醫道:“這便奇怪了,翎娘子想整理花圃,大可選在白日,這大晚上的匆匆忙忙將百合銷毀,倒不知是何意。”

  完顏雍搖搖頭,嘆一聲氣,便叫了清雅一同前往翎娘子的住所。到了她的院子,完顏雍看見了她正跪伏在一邊,顫抖的雙手撐著自己最后一點尊嚴。

  完顏雍不忍其懷孕辛苦,便命小鬟將她扶起來坐好。她梨花帶雨的嬌美模樣,完顏雍不忍再看一眼,輕輕的將頭別了過去,走到被祗候人圍起的花圃旁,將那尚未除干凈的一半片百合,拔了一角看,他回想起早起惜意對他說的話——“翎娘子的花圃中,百合都是剛移栽過來的,百合下層都是新翻的泥土和青苔!”

  百合是近幾日,仆散氏為了掩人耳目,才匆忙移栽過來的。

  完顏雍沒有怒氣,只暗著眸子,輕輕走到香翎的身邊,抬起她白皙的下頜,忍下所有脾氣,語重心長的問了一句:“香翎,我要聽你一句實話!”

  “夫君!”她淚流滿面。

  他不忍心看她的樣子,轉身背過手站在玉蘭樹下,眼神空洞的盯著小池塘的游魚。

  清雅,在一旁沉默。

  良久,張僅言得到清雅的眼神示意,走到楚太醫身邊:“楚氏,你謊稱嗅覺不敏,卻辨得麝香辨不得百合,這其中是否想縱容什么罪行呢?”

  他再輕走于香翎的身邊:“翎娘子,您喜歡百合,便命全府上下栽培,路邊不過寥寥幾株,如今卻在李娘子院中發現了百千朵,她的香包被換成了夾竹桃,屋里還有百合的插花,這些,莫不是娘子您與楚太醫串通一氣,您來安排百合的栽種,再暗自里叫人將香包插花安排上,而楚氏選擇視而不見,這一來二去呢!就輕易的害了李娘子。您知道李娘子身邊的惜意和薌薌姑娘都是女侍衛出身好武而不懂醫術,正好可以此迷惑,反正不會有人察覺。微臣說的是嗎?”

  香翎望著完顏雍的背影,哽咽不出一字。僅言來到完顏雍身邊作揖:“公,要想知道楚氏到底有沒有和翎娘子串通,只需一翻楚太醫的住所便知,若查到什么相關聯的東西,必定是二人之謀。另外,臣懇請國公下令搜查李娘子身邊人的住所,此事必定牽扯人多。”

  完顏雍點點頭,示意他去搜查。

  就在張僅言要動身之際,香翎哭著喊了一句:“夫君……”

  完顏雍立刻制止張僅言,長嘆一聲:“罷了,不必再查,此事,我只有定奪,你們且不要管。”

  他轉身從花庭間離去,看也不看香翎:“今夜我哪都不去,我等你給我一個答案。”

  他這話,刺痛著香翎的心。

  乃畢,眾人散,只剩香翎站在朦朧的夜中。

  夜入三更,香翎掀開了那翠色的珠簾,看見了金闌旁的完顏雍。

  她輕輕的走過去,完顏雍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氣息,輕問了句:“你來了!”

  他轉過身去,正見著她立在門前,手中挑著一只微弱的燈。她那身上的淡粉襦裙,在光下閃著柔光。

  她跪在他面前,他卻不敢再看一眼,又轉了身去。

  “夫君,妾,知錯了。”

  “那你是說了實話了?”

  “妾知道您已經暗自命人查了,妾知錯了。”

  “我并未吩咐任何人查,知道嗎?方才在院中我還想著,張僅言定不會查出來什么,你定是清白的,清雅的小產純粹是意外。只到,只到你喊了一句‘夫君’,我才明白,查下去的意義已經沒有了!”

  “在府中,我對你如何,你心里應該清楚,我對待銘璇、沁璃、清雅和你,都是疼愛有加,你們的生辰、七夕、節年,只要手中還過得去,衣裳首飾沒有不添置的,縱使我分身乏術也從未缺席過任何一個子女的成長,我就怕家里從里面敗壞,妻妾爭風吃醋,子女相繼效仿,最終讓一個家落敗,我都這樣做了,那還要我怎么做一個丈夫?我也累啊!你們明白嗎?”

  “我喜歡你的潑辣與直爽,我覺得你與其他人不一樣,不拘于扭捏的儀態,不會天天端著,所以給你的寵愛是更多的,可你為何還要做這般的事情?”

  完顏雍轉身來,臉頰通紅:“你自己也是丟了一個孩子的人,為何還要去傷害我的孩子呢?”

  “清雅性格剛烈,是……我犯下了大錯,將她娶進了門,她多少年未曾打開心結,我也只能慢慢彌補,我也認了。但她恩怨理的清楚,在家中尊我敬我,也愛護府中哥兒姐兒,團結內帷,未曾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到你的眼里這般的容不下她呢?”

  他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去:“知道嗎?她也曾說,在遼陽那年,允輦夭折是你故意為之。也曾旁敲側擊,說翠荷的事情她永遠記得,這些,我都打壓下來了,我講這些事情沒有證據,都不能妄下定論,甚至到今日,我都沒弄清楚,允輦之死到底是不是你故意為之。”

  “香翎,我這樣信任你,為什么還不滿足,要做這樣的事情呢?”

  仆散氏,跪而叩首,滴滴噠噠的淚順著臉頰滑下。

  “妾,妾年少時失去了斜魯,我那可憐的兒,所以,我才會一時糊涂,和楚氏聯手,以百合之計令她小產,可妾,并沒有痛下手,我只是縱容,并沒有故意。國公,夫君,妾誅心之痛啊!我看不下去別個再生一個兒子,我的兒啊?”

  “那六兒呢?咱們的浥紜,你沒有想想她嗎?浥紜那樣的乖巧……”

  “她是女兒,女兒有個什么用啊!等嫁人了,我這當娘的又沒兒子,便要受別個有兒子的妃子壓迫,若您在還能護著我,若不在了,我便要遵循收繼婚姻,改嫁宗族子弟,我忍不下這口氣,我覺得是屈辱。”

  “所以,你便要讓清雅,沒有孩子?”

  香翎百口莫辯,只能哭著,說了自以為能激怒完顏雍的話——“妾,也算成全,她本就不想懷上夫君的孩兒,公,您忘了?她一直想的,是中都皇宮的那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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