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幾十個人研究，你只有一個人，你覺得我該信誰呢？”
電話里，王祐的語氣不咸不淡。
“但是那幾十個人說的可能都是謊話，而我這一個人說的是實話。”
方毅已經將譚季研的發現告訴王祐了，這么大的事情，不上報是不行的，然而他現在有點后悔，因為王祐罕見的對他的話表示質疑。
“你怎么能確定這個人說的就是實話呢？萬一他騙了你呢？或者，萬一他的研究出現了失誤呢？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研究出現失誤了。”
“王老，你應該相信我......”
“方毅啊，不是我不相信你，實在是你說的這種情況太過匪夷所思了，凡事都要講求證據，科學研究則更需要有力的證明，你叫我相信你，好，你有證據么？只要你能拿出證據，我就相信你。”
聽了王祐的話，方毅不由沉默。
譚季研的發現只有幾份簡單的數據對比，他所說的情況大部分是根據數據做出的推測，根本不能形成有效的證據。
一方面是時間太短，另一方面則是他只有許母一個觀察對象，所以他的大多數理論都只能推測，如果要證據，也行，再等三五幾個月，等到許母的藥物依賴性越變越強，就一定能拿到證據，可到那會兒......抗癌藥早已經發售，一切都沒有挽救的余地了。
這就是讓方毅最為難的地方，現在拿不出證據，不能實錘，可是等拿出證據的時候，實錘也沒用了。
萬眾矚目的抗癌藥竟然比癌癥還恐怖，有多少病人會因此受害？多少百姓會失望？國際上，又有多少人會看笑話？
不過方毅能想到的，王祐也能想到。
“方毅，你的顧慮有道理，我完全理解，并且我也承認這種情況可能發生，但是我們不能僅憑自己的猜想，臆測，推理，就去指責別人，給人扣帽子，這樣是不行的。
國家大事不是兒戲，試想，你一聽到點風吹草動就來指責我，我聽到點關于你的壞消息就去詆毀你，完全不管這些消息有沒有根據，是不是真的，大家都互相攻訐，這樣的話，那誰來做事呢？”
王祐不是不想相信方毅，可是在他這層面，不管是隊友還是對手，都是同等級的人，說話做事是要講究根據的，不能無的放矢，更不能全憑臆測。
如果什么都不管不顧，你攻訐我，我攻訐你，你陷害我，我誣賴你，那是什么？
那是黨爭！是內斗！
從古至今，多少強盛的王朝亡于內斗？
前車之覆，后車之鑒。
他和中古制藥背后的陳家雖然政見不合，但不管怎么斗，也有個度，即便王祐也很不爽陳家，但在他看來，陳家并不是沒有分寸的。
如果事情真的跟方毅說的一樣，那最后會引起多大的風波？他們不可能想不到，只要他們想得到，就一定不敢這么干，因為他們無法承擔后果。
一念及此，王祐再次告誡方毅不要危言聳聽。
“王老，既然你說要證據，那我就去找證據給你。”
譚季研拿不出證據，但只要這個副作用是存在的，那么中古制藥內部，便一定有這些所謂的證據，他想去找出來。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立馬就被王祐呵斥：“胡鬧！”
“抗癌藥的研發，整個華夏都很重視，炎黃的人現在已經趕赴淮揚，去擔任中古制藥研發廠區的安保工作，現在整個中古制藥的研發區都被重重保護，一旦發現闖入者，不問姓名，一律格殺，你再厲害能避開那么多超級戰士的耳目？我不準你去！”
王祐的語氣罕見的嚴厲，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
聽了這話，方毅半天沒發出聲音。
可能王祐也覺得自己太嚴厲了，為了安撫方毅，半晌之后，又道：
“行了，你之前說的事情，我會和其他人討論一下，到時候再去問問中古制藥那邊看他們怎么說，你可千萬不能自作主張的胡來，藥品博覽會的時間已經不足一個月了，最近這段時間你給我消停點兒。”
掛了電話，方毅眉關緊鎖。
雖然王祐說會找中古制藥核實藥品副作用的問題，但是方毅聽得出，那只是敷衍自己的話。
王祐還是沒重視這件事。
他以為中古制藥不敢這么干，方毅之前也是這么想的，可是種種跡象表明，他們的膽子遠比外人以為的要大得多。
周亞楠已經幫方毅查過李勉，得到的消息是，這人在一個月前一次任務中犧牲了。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想找他對峙，不行。
早不犧牲，晚不犧牲，偏偏這個時候犧牲。
說實在的，方毅很難相信這是真的。
他反而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
董晨才是陳小蕓的保鏢，也就是那晚上死的那個，他死了之后，陳小蕓找李勉冒充董晨，目的就是想證明自己的保鏢沒死，自己和毒販沒關系......
他們的膽子小么？
讓利刃成員去運毒，死了之后找另一個利刃成員冒名頂替，他們的膽子可一點都不小。
另外，鄭少杰明明知道自己的藥有問題，還拿給許曼婷母親服用，目的只是想在自己身邊埋一根刺......足可見其有多卑鄙了。
王祐的話，讓方毅有些不服氣，可是他又不能不服，因為他不想和王祐鬧得不愉快，所以至少他表面上服氣了。
至于為何是表面上......當然是因為他已經打定主意，將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
他要去找證據。
這并非方毅叛逆，而是不得不去。
譚季研說了，只有一顆藥研究起來真的費勁，比他剛出大學參加工作那會兒做研究還節儉，研究樣品絲毫不敢有損耗，擔心損耗完就沒了。
可不管他怎么省著用，一顆藥也還是不夠，所以方毅又在許曼婷的瓶子里偷了一顆給他。
之所以不多偷幾顆，是因為許曼婷瓶子里的藥也不多了，方毅怕被她發現。
譚季研的研究不能停，不是方毅要扳倒中古制藥，要仿制他們的藥，他只是希望譚季研能研究出減輕抗癌藥副作用的辦法。
不然......長此以往，許曼婷母親的依賴性會越來越強，到最后喪命，如果這期間還有其它服用了藥品的人......只怕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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