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季研的話讓方毅明白了許多，神色凝重。
“那這戒斷反應對人體會產生傷害么？”
聽到這里，譚季研的表情很嚴肅：“會，而且是十分嚴重的傷害。”
他說著，拿出一份數據。
“之前我以為這個戒斷反應對身體傷害不大，只是對精神有影響，可是隨著許女士母親的病情發展，我發現那種物質除了會影響人的精神，在長久得不到新物質補充的情況下，還會吞噬人體細胞，而且速度極快，這種傷害一點都不亞于癌細胞對人體造成的傷害，可能尤有甚之！”
難怪譚季研表情那么嚴肅，他的結論把方毅嚇得不輕。
“我可以理解為，這種情況是這藥的副作用？”
方毅用了通俗的說法。
“可以這么理解，但是這個副作用很強，遠遠強于一般藥品的副作用。”
譚季研說著，思量了一會兒，又道：
“這個藥會使人產生依賴性，但這個依賴性并非是針對癌癥的，其它的藥品使患者出現依賴性，大多情況都是，停止服用之后，其所針對的病情得不到控制，但這不一樣，只要殺死了癌細胞，哪怕停止服藥，癌細胞也不會繼續滋生和擴散。
它是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給你的身體帶來一種新的病，只要你服用了，就不能停止，需要一直服用，哪怕癌癥好了，也得一直吃下去，不吃就會渾身難受，精神不受控制，這種情況就好像......好像......”
譚季研說著，找不到個合適的形容詞。
“毒癮？”
方毅突然想到這個詞語。
譚季研立馬點頭：“對對對，就好像毒癮！吃了這種藥的人，就好像染上毒癮的人一樣！不，確切的說，比染上毒癮還嚴重。
因為毒癮可以戒除，只需要一段時間不吸就行了，可是這種藥卻無法戒除，一旦長時間不服用，哪怕精神受得了，它釋放到人體的物質也會開始吞噬人體細胞，最后給身體造成比癌癥還嚴重的傷害。
可是一直服用也不行，服用得越多，人體內堆積的那種特殊物質也會越多，它們對新物質的需求量會越來越大，導致后面一顆藥所釋放的新物質不夠，就需要兩顆三顆，甚至會需要五六七八顆也不一定。
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最有可能出現的景象，就是患者會吃藥比吃飯還多，到最后，恐怕就是天天吃藥，每時每刻都吃藥，也無法抑制了，而這個周期，應該不會超過半年。”
只觀察十五天，許母服藥的頻率就已經漲了近一倍，以前一天一顆，現在早晚各一顆，這個發展速度很快......
當然，譚季研還不知道，許曼婷剛拿到藥的時候，給母親服用的頻率是一個星期一顆，如果知道的話，他會更加驚駭。
譚季研的話讓方毅頭皮發麻，聽說了這么多，他已經完全懂了。
總而言之，就是抗癌藥確實可以抗癌，但是卻會帶來一種比癌癥還厲害的病！
那換句話說，服用抗癌藥，相當于飲鴆止渴，只是換個死亡方式而已，而且，抗癌藥頂多延長病人半年生命......
這就是最近一段時間大肆宣傳的抗癌藥的真實效用？
方毅不敢相信。
鋪天蓋地的廣告，連綿不絕的宣傳，中古制藥集團從三千億市值漲到現在兩萬億了，從地方企業一躍成為華夏巨頭企業之一，全靠這個抗癌藥的名頭。
是的，到目前為止，它還只有一個名頭而已。
“譚老，你確定你的研究發現沒問題么？有沒有什么疏漏或者錯誤？”
雖然譚季研說了這么多，但方毅還是不由自主的問出這個問題，他必須再三確認。
譚季研深深吸了口氣。
“我也希望我的發現是錯誤的，但是......我以我幾十年從醫的聲譽來擔保，這些發現都沒問題，我已經證實過很多遍了。”
譚季研沒有任何理由欺騙自己，方毅不得不相信他。
“有多少人知道這個發現？”方毅問。
“就你我。”
這話讓方毅松了口氣。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譚季研苦笑著搖頭：“我可不敢，我這把老骨頭還想多活幾年呢。”
全國矚目的抗癌藥，有如此強的副作用，不是能隨便說的，譚季研這點覺悟還是有。
“譚老，我再問一個問題，這個藥會讓人產生依賴性，也就是說會讓人上癮，那么，它里面有沒有可能含有毒·品成分？比如說罌粟什么的？”
方毅的話讓譚季研嚇了一跳。
醫學界不是沒有用過這些犯忌諱的東西來制藥，但是不管什么藥，用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都有一個國際標準，無論如何也不能超過這個標準。
可是這抗癌藥......它給人造成的依賴性基本可以說是等同于毒·品了。
如果藥里用了毒·品的話，毫無疑問，一定超過了國際規定的標準，而且是遠遠超過。
“不好說啊，但你比我敢想。”
譚季研嘆了口氣，他還真的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沒說。
他以為對方毅來說，這種藥的副作用這么厲害已經夠嚇人了，沒想到方毅承受能力這么強，竟然還會自己聯想。
毒販和陳小蕓有關系，現在中古制藥的抗癌藥有著和毒·品類似的副作用，方毅很難不將兩者結合在一起來做猜想。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西城警局副局長鄧宇同說過，雖然查獲大批制毒原材料，但周邊地區都沒有毒·品流入。
之前方毅想不通為什么，可是現在他能想通了，萬一那些原材料根本就不是用來制毒的呢？
或許它是用來制作抗癌藥的，而且只是抗癌藥的原材料之一？
“你覺得研究這個藥的那些人，知道這個副作用么？”方毅又問了一個問題。
“肯定知道，中古制藥是國內很有名的制藥公司，里面還是有不少能人的。”譚季研說著，說完又道：
“也許這就是中古制藥遲遲不讓藥品上市的原因吧，因為副作用太強，他們應該在想辦法攻克這個難題。”
譚季研的話，方毅也贊同，中古制藥肯定在想辦法攻克這個副作用，但問題是，他們能不能攻克？
能攻克了固然好，可是萬一沒辦法攻克呢？
還有，他們所用的原材料里，含有毒·品成分，這點，華夏高層知道么？
是知道了，默許他們干？還是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方毅更傾向后者。
因為如果高層默許的話，他們不會費那么大勁去運輸制毒材料的，還不敢被人抓住......
一念及此，方毅好像預見了一場驚天的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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