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送走小蝶之后，去蹲下身逗弄了一下窩在籠子沙發上的葡萄柚。
葡萄柚失去了蛋蛋，整個貓都有些淡淡的憂傷。
大概是記恨程澄讓他失去了一個雄性的尊嚴，所以程澄去撓它的脖子，順它的貓，它都冷眼相對。
想要刀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程澄看它怨憤的模樣，收回了手，語重心長的開導：“媽咪割了你的蛋蛋，也是為了你的身體健康著想，你一直禍害人家外面的小母貓會被人家的媽咪打的。”
“乖，不生氣了哈。”
程澄去摸了摸它的腦袋。
然后挨了葡萄柚一記貓貓拳。
程澄拉下臉：“逆子！”
葡萄柚站起身，躬了躬身子，一身的反骨。
程澄看它叛逆心很重，不能理解老母親的苦心，所以喂食之后，也懶得管它。
徑自去洗澡，洗完之后，將小蝶送來的那份文件仔細翻開看了看，然后躺到了床上。
夜風被隔絕在窗外，呼呼的吹。
程澄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醒過來，就穿了羽絨服踩著厚厚的積雪去上班。
她在公交車站等車。
因為下雪路滑的緣故，今天的公交車來的要比平時的時候晚了幾分鐘。
程澄走上車，就看見小蝶在抬手沖她打招呼：“程澄姐！”
程澄詫異：“好巧？”
去療養院的這一路公交車上人不多，小蝶的身邊有個空著的位置。
她馬上伸手，示意程澄坐過去。
程澄走過去，坐下之后，問：“你平時不是自己開車嗎？”
小蝶的前男友送了她一輛車，她平時都是自己開車上班，并不會跑來擠公交。
小蝶一被說起這個，就很氣：“那家伙真是有毛病，都分手半年多了，前幾天忽然跑來跟我要車子，說車子是我們交往的時候買的，應該還給他，可車子明明是我們兩個的工資買的，當初分手的時候我跟她說，你不要車子的話，我把你出的那份錢給你。
他那個時候不要，過了半年多了，居然又來跟我要，真是反復無常。”
“你把車給他了？”
程澄問。
小蝶覺得晦氣：“一輛開了三年多的車了，都過時了，我就給他了。”
“讓他折給你錢了嗎？”
“給了我五千塊，說是這幾年車子損耗也不值那么多錢了，我還開了這么久，不能白開。”
程澄被他們戀愛分手的互撕搞得哭笑不得。
小蝶哼哼：“三千五千的我也沒有看在眼里，反正我換了新車。”
“新車？”
程澄奇怪，“什么時候換的，沒聽你說過啊。”
小蝶被問起自己的新車，臉上又尷尬的神色一閃而過。
隨后，才不自然的撩了一下自己耳邊的頭發，結結巴巴的說：“昨天剛提的。”
“什么車？花了多少錢啊？”
程澄隨口問。
小蝶卻跟別的換了新車的車主不一樣，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別的車主換了新車都挺高興的，順帶著跟人聊天的時候還會炫耀一番。
小蝶卻好像那車見不得人一樣，壓根兒不太愿意提。
這讓程澄覺得她的表現很矛盾。
明明是換了新車高興的，可是又怕人問，怕人說。
這是怎么回事？
“程澄姐，你看了我給你的那個資料了嗎？”小蝶著急轉移開程澄的注意力。
所以拿昨天給她送去的那份文件做文章。
程澄點頭：“我看過了。”
那是一份捐助人公司資料的文件，詳細講述了企業的規模實力，以及這三年的發展。
程澄還看到了捐助人的公司總部是在H市。
這讓她有些擔心，萬一是跟趙其琛認識的人，自己如果出現在他的面前，說不定會暴露現在的身份。
這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現在想要反悔，恐怕也不太行了。
“程澄姐，院長說您今天不用在醫務室工作，就先陪著這個來考察的捐助人就行。”
“嗯。”
程澄心不在焉的應著。
心里僥幸的想著，H市那么大，企業名流那么多，一個剛起步三年的小公司負責人應該是跟趙其琛打不上交道的。
漸漸地，也就放松下來了。
一路上，小蝶都在小心翼翼的觀察程澄的反應。
她心里很愧疚。
可是，卻又抵擋不住一輛價值三十多萬的奧迪新車的誘.惑。
最后，還是把程澄給賣了。
沒有辦法，前任男友要走了車子，她為了維持自己有車的精英女人設，把現在的男朋友穩住，只能再買一輛。
可她沒有錢，月月都花光工資。
這時候，送上門來的一輛新車就讓她動心了。
她需要這輛車，她要讓前任看看，沒了他那輛破車，自己能買輛更好的。
她要用這輛車把前任的臉打腫！
“到站了。”
因為說服程澄來接待今天的那個捐助人，她得了一輛車，對于程澄的感情也很復雜。
既愧疚，又恭敬。
車子停下后，她先下了車，還伸手去扶下車的程澄。
她知道程澄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好像生過什么大病。
但是具體是什么病，程澄從來不說。
她也不清楚。
“小程來了。”
療養院的門口，頭發花白的老院長已經在門口等著她。
程澄有些驚訝：“院長？”
平白無故的，怎么要在療養院的大門口等著她？
平時可沒見院長這么頂著寒風等過院里的其他員工啊。
她有點受寵若驚，也有些很不妙的感覺。
“你可來了，蔣總等你好久了呢。”
程澄聽到這個姓氏，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在老院長的指引下，程澄看見了從雪地里向她走過來的青年人，蔣顧。
程澄的眼眸睜大。
蔣顧望著她，薄薄的唇邊卻勾起一個笑。
已經不似當年那樣邪氣輕佻，而是斯文穩重又禮貌的一個笑。
他走過來，身邊沒有跟其他人。
就這么一個人面對著他，沖她伸出了手，對她道：“初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程小姐。”
程澄看著蔣顧，沒有伸手。
院長跟小蝶在旁邊看著，都不自覺的有些緊張。
生怕程澄這個反應怠慢了對方，得罪了這個愿意給療養院捐錢的金佛。
“小程……”
院長輕輕喊了程澄一聲。
程澄這才回過神來，開口：“你好。”
但她沒有跟蔣顧去握手。
蔣顧好像比之前又長高了。
整個人高大的讓她需要仰頭去看。
他說：“能單獨帶我參觀參觀療養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