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不知道他想要搞什么鬼。
但是還沒有等她答應。
那邊的老院長跟小蝶，就格外識趣的找借口離開了。
“別擔心，只有我自己知道你躲在甘城。”
他像是為了安她的心，所以跟她說明情況。
程澄看著他，看他眼里盡是真誠，反而迷惑起來。
如果蔣顧還是像之前一樣，是個瘋子，那她還好去猜他想做什么。
但是現在，蔣顧變得成熟穩重了下來。
心里想的已經沒那么明顯的表露出來，這反而讓她猜不透，也覺得更害怕。
“當年你算計我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了。”蔣顧說的寬宏大量，說完之后，又補充一句：“反正我小姨媽已經死了。”
程澄這才反應過來。
“你當年害陳桂娟毀滅證據，是為了保護元可欣？”
蔣顧的手上戴著黑色的小羊皮手套，轉身看了看療養院的大院子，道：“邊走邊說吧。”
程澄不動。
蔣顧道：“今天天氣很好，你不想跟我走走嗎？”
程澄仍舊不動。
“我保證，不會告訴我舅舅你在這里。”
程澄提步，往前走去。
蔣顧忍不住輕笑了一下，覺得有些無奈：“你還是害怕我舅舅找到你。”
“他這幾年有點變態。”程澄沒有避諱，直接說出了這幾年對趙其琛變化的感覺。
蔣顧想了想，說：“確實，你當年離開，對他的打擊很大，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些人無法把握的那種失敗感。”
程澄順著療養院的雨花石路往前走：“他應該把握的不是我，而是元可欣。”
“我小姨媽已經死了，你的仇也報了。”
蔣顧說。
程澄垂眼，又道：“元可欣死了是沒錯，不過人不是我殺的。”
“但你本來就想殺她，不過是中途有人替你捅了這一刀，搶了你要做的事情，不是嗎？”
程澄腳步頓住，看向蔣顧：“你來甘城做什么？”
“我……”蔣顧笑，“我小姨媽作惡多端，我想廣種善果，給她積點陰德鋪鋪投胎的路。”
“她下輩子指定要投胎做畜生了，你還是給自己積點陰德吧。”
程澄沒有跟蔣顧說太多的意思，重新提步又走，對他說：“捐完錢就回去吧，不要再來甘城。”
“甘城這么大，也不是你家的地盤，只準你在，不準別人來了？”
蔣顧笑著跟她糾纏。
程澄問：“你來是為了什么？”
“捐錢做善事。”
程澄嗤之以鼻。
她不相信蔣顧真能改了骨子里面的劣根。
蔣顧往前走一步，跟她面對面站著：“怎么就不相信我？”
“我是不是相信你不重要，你別來找我就行。”程澄懶得給他當引路人帶他參觀。
隨手找了一個從療養院大爺房間里打掃完衛生出來的阿姨，就道：“李姐，你帶這位先生圍著咱們療養院走一圈吧，轉完送他去食堂就行。”
療養院里的人她都熟。
因為這些人沒有不生病的，但凡是生病都得跟程澄打交道。
程澄脾氣好，看的病也好。
大家都對她很有好感，再加上她平日里愛幫別人點舉手之勞，很多人被她幫過都心存感激。
面前的李姐就是其中之一。
程澄的托付，她照單全收。
帶著蔣顧就開始逛。
蔣顧也不讓她難做，居然沒有糾纏她，就這么跟著李姐走了。
程澄覺得他奇怪，但是想著早點把他給打發走，就沒有多問什么。
而蔣顧長腿窄腰大高個，跟在李姐的身后，實在是吸睛。
就連療養院里的老大爺老大娘，都在看慣了那些同齡的老蔥之后，被這俊酷的年輕小伙子給吸引了注意力。
有人笑著問李姐：“呦，李姐，這是你兒子呀？”
李姐哪里敢認：“可別瞎說，這是要給咱們療養院捐錢的蔣總。”
“蔣總？”老大娘們望風而來，紛紛夸贊：“這年紀輕輕的就開公司了，小伙子的頭腦好使啊。”
夸一通之后，那就開始打聽婚姻狀況了。
各個老大娘都心水他，想著給自己的孫女外孫女的介紹介紹。
所以旁敲側擊都懶得，直接直白的問：“小伙子有沒有女朋友啊？”
蔣顧這種原本會對這些平頭百姓不屑一顧的人，居然從善如流很好說話的回答大嬸們的問題：“還是單身。”
這一說單身。
王大娘，李二嬸，孫嫂子，就都一個個湊上來，擠破頭的要把自己的親戚說給蔣顧當女朋友。
李姐在旁邊，也躍躍欲試的想要替自己的女兒問問。
卻不想，還沒等張口，人家蔣顧說了一句話，把大家伙兒的七嘴八舌都給堵住了。
“我看咱們療養院的程醫生挺好的，能請各位給我牽牽紅線嗎？”
太直白了。
各位大娘大嬸都面色復雜的閉上嘴，沒了聲。
有幾個人面面相覷。
蔣顧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李姐。
李姐道：“程醫生她啊……離過婚，受了情傷，而且不能生育……”
好家伙，這一下子把debuff全疊滿了。
離過婚的女人行情就夠受人非議了，還受了情傷，不能生育。
這個情況不管是擱在哪個像他這樣的鉆石王老五的身上，都夠讓對方把她給叉出去的。
但是，蔣顧卻莞爾一笑，道：“這跟我剛剛好，我也是離婚受了情傷，不能生育，我倆簡直天生一對。”
旁邊那幾個想把程澄從蔣顧擇偶名單里踢出去的人，都紛紛嘴角動動，再也口不能言。
只有旁邊，一個腦子迷糊，有點小腦萎縮的大娘，說了一句：“確實天生一對，天生一對……”
蔣顧中午被李姐送到了食堂里面。
食堂里都是一些員工來吃飯，療養院的老人都是在自己的房間吃飯。
蔣顧知道，程澄多半一會兒也會來。
可是，也有可能因為他在這兒，她就不來了。
所以，他在李姐走的時候，托李姐給程澄捎了一句話。
李姐就按照他托付的，去給程澄說話，半個字不錯：“蔣總說，你今天中午要是沒有胃口吃飯，他就在這兒多留幾天，親自下廚給你做飯。”
程澄寒著臉，去了食堂里。
這話跟威脅差不多。
她恨不得早早的把蔣顧從甘城攆走。
可是，蔣顧卻要在這兒多留幾天，擺明了就是告訴她，如果今天不順她的心，以后幾天都讓她不痛快。
她去了療養院的食堂。
蔣顧已經跟人見人愛的花兒一樣，被食堂的顛勺阿姨給盛了滿滿的一盤辣子雞丁在飯盒里。
平時這個阿姨高超的顛勺技巧，能讓一盤辣子雞丁里滿盤辣椒，雞丁不超過五塊。
今兒，這手抖的毛病是被蔣顧給徹底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