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前。
錦繡酒店。
宴客廳。
謝欽應酬完,指尖夾著根煙,靠在臨窗的五樓,遙望著外面的大雨。
“人過來了嗎?”
他薄唇微啟,漫不經心詢問。
雖沒說人名,但周修文心知肚明少爺問的是程杏。
他畢恭畢敬回道,“衛十四說人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另外,少爺,裴承今天也來了。”
今晚的宴會,是謝氏和政府那邊,為慶祝謝氏拿下了西郊那塊地皮,并開發建設為‘南城婦科綜合醫院’類便民利民的設施而特意組織的。
屬于謝氏內部的慶功宴。
并未給其他人下什么帖子。
裴承作為競爭失敗者,不請自來,明顯來者不善。
謝欽薄唇微勾,淡漠的神情上浮現一抹意味深長,“怕是來瞧她的吧?”
上次程杏借故和裴承在商場約會,他派了人去守著程杏后,她便再沒了見裴承的機會。
雖然才過去兩天,但作為程杏的男朋友,裴承也該急了。
周修文垂眉斂目,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
謝欽也沒指望屬下會說什么。
他轉過眸,瞥向酒店門口外的道路。
雨勢漸大,瞧不清人影,只隱約望見更遠處,隱約有微弱車燈光芒一閃而過。
“等人來了,直接讓她去樓上等著。”
謝欽碾碎指尖香煙,半轉過身,忽然令道,“走內部通道。”
這意思,竟是一眼都不給裴承瞧見程杏……
周修文忖度著,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
只見少爺唇角帶笑,狹眸內卻幽深晦暗一片。
許是站姿問題,他半張臉藏在陰影里,半張臉露在燈光下。
原本那張俊美淡漠若神祇的臉,被明暗分割出決然不同兩面。
似溫柔天使,又似猙獰惡魔。
看得人心頭無端發寒,渾身汗毛更是瞬間倒豎。
周修文匆匆一瞥,就像是被針刺到了眼,迅速收了目光,躬身應是。
他低垂著頭,屏住呼吸,退下去給顧雨薇打電話。
那邊自然一口答應,還笑著說,“程小姐說想給少爺一個驚喜,我原本就打算直接送她上樓的。”
“行。你注意點。”周修文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別叫其他人瞧見她了。”
“好。”
周修文叮囑完,掛了電話,站在走廊正想感慨兩句,背上就被人拍了一下。
“哥,你有那么熱嗎?后背的衣服都濕透了。”周修武甕聲甕氣地說道。
周修文嘆了口氣,“被少爺嚇的。你是不知道,最近少爺身上的威勢越來越重了,弄得我都有點怕。”
他這話,叫周修武憨厚的臉上浮現一抹不滿,抱怨道,“都怪裴承,什么都要跟少爺爭,又都爭不過!真是的,我聽人說,他不近女色,是因為那方便不行,怎么現在突然開始搶少爺的女人了?”
“你聽誰說的?”周修文有些奇怪,“消息來源可靠嗎?我怎么沒聽說?”
周修武糙漢臉上露出一絲猶豫,咕噥道,“我看的小說。最近網上傳的,都說裴承是受,少爺是攻……咋啦,你咋這樣看著我……”
周修文:“……”
周修文表情一言難盡,“小武,我給你一分鐘,趕緊從我的視線里消失,別逼我打你!”
“……哥,你是不是忘了,你又打不過我。”
“你可閉嘴吧!”
……
勞斯萊斯內。
裴承坐在后座閉目養神。
對老板心血來潮,非要去摻和謝氏內部的慶祝會。
張銘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服從命令。
只不過——
張銘一邊開車,一邊偷瞄自家老板的神色。
左右開車無事可做,而老板又不是在打瞌睡,他一肚子疑惑憋了兩天,也實在憋不住了。
“老板,謝欽最近跟條瘋狗似的咬我們,咱們這時候上門挑釁,是不是不太好?”
上次老板約程小姐看過電影后,謝氏就忽然針對起了他們。
雖然兩家本來就勢同水火,可也不像最近這兩天一樣,針尖對麥芒,非要較出個高下不說。
裴承聞言睜開眼,溫和的面孔上露出淺淺的笑意,“你覺得謝欽為什么忽然這么做?”
張銘揣摩著老板近來的行事,試探著說,“咱們剛輸了一塊地,謝欽占了上風不會因為這搞我們,所以……難道是因為程小姐?”
裴承笑而不語,只眉目清和地看著他。
張銘受到鼓舞,興致愈發高昂,“因為程小姐答應來裴氏,所以謝欽覺得丟臉,畢竟這算是我們頭一次從謝欽手里搶到了人,所以他惱羞成怒,打擊報復……”
裴承搖搖頭打斷他的話,溫聲提示,“張銘,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在想想?”
當局者迷,迷……
張敏琢磨著,想出了一個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答案,“難道是吃醋?謝欽喜歡上了程杏?”
他越說越覺得不可能,“可程杏那樣的,怎么可能呢?比起沈惜,程小姐就是清湯寡水了啊?謝欽能看上……”
女人對謝欽來說,只不過是發泄需求的,怎么會?
頓了頓,張銘又聯想到了自家老板。
“老板,你看上程小姐了嗎?”
裴承溫和笑道,“你跟了我那么久,還沒看出來我想做什么?”
張銘巴巴望了一眼裴承,“老板難道不是一直都想跟謝欽搶女人?”
這話說的。
裴承沉默了。
他沒有立刻回答,腦海里卻閃過那清嫵靈秀的面容,以及那雙瑩白如玉的小腳丫。
他沉吟著,溫聲道,“程杏,是不錯。”
但比起自己用,其實她現在更適合當一把對付謝欽的刀。
而他只需要在恰當的時候,磨一磨,再添把火。
裴承從兜里摸出一枚小巧的鉆石發卡,摩挲了幾下,神色愈發和緩,“不急。”
他像個成竹在胸的垂釣者,下好了餌料,只等魚兒上鉤。
至于現在,先隔岸觀火便好。
只是。
想來也確實叫人發笑。
謝欽那般淡漠絕情,矜貴絕艷的人物,竟喜歡上了渺小怯懦的程杏。
倒是,有趣。
他珍重地把玩著那枚發卡,唇邊的笑意愈發溫和。
張銘偷眼覷著,心底愈發犯嘀咕。
老板完了!
說什么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怕是不知道,你看起來也早就喜歡上程小姐了。
害,真是孽緣,既生欽,何生承啊……
正胡亂想著,前面不遠處,忽然伸出一只細白到近乎透明的手。
嚇得張銘一厥,手忙腳亂地剎了車。
離得近了,張銘才看清楚。
那渾身濕透,臉色慘白又狼狽無比的,正是他剛剛議論的人。
程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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