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問不出結果了！”付浩民的話很快有了轉折，“但是幾乎每個人都認同網上的猜測，并且談起來都是神情激奮的樣子，或者說有沒有治病已經是過去式的話題了，這類人在談論的已經是什么時候邁克爾會重新復出了！我單位的領導就是想從你身上聽到大概日期，然后通過我跟你的關系，把未來新專輯的內地發行版權搶在手里。”
劉清山嘆了一聲：“我都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你！三哥，我看不如這樣，明天等你跟他混熟了自己問他吧，當然首先要說的是網絡上的反應。只要他那邊開了口，我這邊就不算違反約定了。”
“那你得首先把我們時間的關系交代清楚。”
“這是肯定的，他們都知道我今天晚上來了這里，連老爺子之前在政府是怎么樣的存在都一清二楚。”
“我就說嘛，今天就該讓邁克爾來我們家！”這是付老說話了，“只要他不介意，就會有應付的辦法，你就是多此一舉，考慮得太過復雜！”
老大付泰民在劉清山耳邊低聲道：“老頭子也聽過他的歌，別看快七十了，說不定也是歌迷呢！”
知子莫如父，他在這邊嘀嘀咕咕，付老那邊即使猜不到完整的也有個大概。
于是老爺子半嗔半怒道：“背著我嘀咕什么呢？邁克爾正火的時候，我也很年輕呢！”
付家是那種很傳統的老式家庭，平常生活中雖不至于充滿了那種繁文縟禮，卻也以寡言和嚴肅為主調，少有像今天這樣的說說笑笑。
倒是劉清山來了之后，付家人就好像被破了封印一般，家庭氣氛忽然變得輕松了好多，不然他何以如此受歡迎。
“看來大哥說的沒錯，我還想呢，您老為什么一直堅持把客人請家里來做客，原來有一定的歌迷因素啊！劉清山借機調侃。”
付老笑著回應：“歌迷倒也不至于，七幾年吧，我曾負責了一段時間的邊防公務，偶爾突擊檢查，總能聽到官兵宿舍里隱約傳來外語音樂聲，要知道當時的年代有其特殊性，對官兵私藏走私來的音像制品那是相當嚴格的，里面的內容也是全社會所不容的，所以集中力量舉辦了好幾次的突擊檢查，處理了一大批的人。”
“其中就有邁克爾的音樂？”
“對，那個時候主要以灣島的錄音磁帶為最多，據說銷售也更好，內地那時候管那邊的音樂叫靡靡之音，是定了性的敗壞社會風氣的庸俗歌曲。唯有的外國語音樂里，就只有邁克爾的歌，雖然我那時年齡并不太大，但畢竟也超過四十了，很聽不慣里面嗚哩哇啦的都唱些什么鬼東西。”
“聽您老的話，當時也沒少聽呀？”
這個時候王姨揭了丈夫老底：“他是沒少聽，還偷偷往家拿呢！”
飯桌上一片哄笑。
付老的臉上也不見尷尬：“那時候老大正上高中，雖沒有開設英語課，但很多有條件的都在學，我當時不懂這些，還以為英文歌能促進學習，沒想到那回來找人翻譯，里面的很多歌詞很不健康，到底也沒拿給老大。現在看那些個詞并沒什么。可當時閉關鎖國，號召的是自力更生，內循環發展，有些詞就很不合適了。”
付麗麗朝大哥擠眉瞪眼的：“估計那盤磁帶就這樣被咱爸瞇起來了，躲一邊偷偷聽去。”
付老佯怒：“瞎說，那年頭誰家有錄音啊，邊防和海關查扣的倒有不少，可沒人敢拿那玩意。我本來是為你哥找單位借了一臺，既然沒敢給他聽，錄音機也就還回去了，上哪偷聽去？在單位里聽還不把你斃了？”
“但您沒少聽應該也不假吧？”劉清山笑道。
“那倒是，查扣的東西也得分析里面的內容嘛，我的辦公室旁邊就是廣播室，那里有當時內地最先進的錄音播放設備，很多查扣的東西都要在那里甄別，我當然就沒少聽了。所以由于是第一次接觸英文歌，印象最為深刻。現在想想，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情懷的，因此對于邁克爾挺好奇的！”
“八十年代末咱國內就放開了，不僅學校里有英文課了，邁克爾的磁帶也開始引入了，很多家庭也有了錄音機，您老沒買來懷懷舊？”
“懷什么舊啊，那時候成年待在部隊里，我也有五十多歲了，邊境上還有戰事，哪有那份閑心！”
付泰民回憶道：“我倒是經常聽，那時候剛畢業參加工作，手里有點錢了，自己攢了一些買了臺錄音機放在單位宿舍里，邁克爾的歌幾乎整棟樓都在聽，還把聲音擰得特別大聲。”
“我也聽過，那時還在上中學，中午會去大哥那里蹭飯吃！那個宿舍里不僅流行英文歌，還興跳霹靂舞呢。”老三付浩民也想起來當年的事。
他老婆驚訝道：“咱大哥跳沒跳過？這可是大新聞呢！”
也難怪，如今的付泰民可是一方大員，成天嚴肅得跟總有人欠他八百塊錢似的，當年的糗事被人挖出來還是很有震撼效果的。
付泰民哈哈大笑：“我們付家子弟出身，是絕不允許有這種輕佻行為的，哪怕想都別想！老三記錯了，有人跳霹靂舞的時候，我早下基層了，是我那些原來的同事們在照顧他的吃喝！”
付老“嗯”了一聲，“那時候我很積極，每月的公司還得留一部分救濟失去戰友的后代，一家每月五塊錢，在我身上一共分擔了四個家庭。所以那時候的家庭條件并不好，老三不回家吃飯是為了省來回的公交車票錢！”
“車票錢才有多么點兒？”金溪善并不了解當年的華國社會情況。
付浩民的老婆王安琪給她普及：“公家食堂會發飯票，那個時候我公公每個月才不到一百塊錢，老三的公交車票錢只是表面，在大哥單位里吃了，就省下家里的口糧了，每戶人家的糧食也是按票供應。”
王姨進一步解釋：“八十年代雖說國家富裕了很多，糧、油等日常生活用品還是沒有能力敞開供應的，直到93年之后，才全面放開消費品市場，取消了市場供應的票證。之前還有布票、油票、煤票、肉票啥的，反正什么都得限量供應。”
劉清山笑著說：“溪善姐，你現在明白為什么我們內地的娛樂業發展得很晚是什么原因了吧？但同樣也證明了另一點，只要我們國家度過了最艱難時期，一旦發展起來也會跟坐了火箭一樣突飛猛進，不出幾十年，就能發展成超級大國！”
金溪善的兩眼里都是震撼：“這一點我信，看看現在的華國發展，誰能想到十幾年前還處在那么貧困的階段。我的天，短短十幾年啊，普通家庭已經能買得起汽車了！”
付老顯然對金溪善這個外國人的評價相當滿意的，臉上寫滿了欣慰：“一旦我們國家走上了發展的正軌，全世界就會都不是對手，因為我們人多呀，而且具有著任何國家也不具備的內循環，也就是自我消化能力。所以整個市場就成了嗷嗷待哺的嬰兒，胃口大得很，只要對我們有用的東西都能裝得下，并且形成自己的生產線！”
......
今年的團圓飯，險些發展成憶苦思甜的大討論，連一向精神頭十足的小老虎、小檸檬都聽得開始哈欠連天了才結束。
若在往日，把兩個孩子送去后院睡覺就行了，可今晚劉清山要把葛瑞斯娘仨接走的，王姨怕孩子在路上睡被凍感冒，于是就開始催促飯局結束。
等一行人回到散人廬，那些老外們居然都沒回酒店，顯然還在等著看看劉清山的兩個孩子呢。
令人驚訝的是，兩個孩子居然沒因為大晚上的見到這么多黑人而被驚嚇到，這一點對劉清山等人是慶幸，對邁克爾他們來說就是驚喜了。
因為他們來到華國后不可能沒有感覺，這里的小孩子由于很難有機會看見黑皮膚的人而容易被嚇到，故而一般情況下，晚上若沒有必要的事，他們基本上都不會出酒店，畢竟遇上這種事多少會感到尷尬的。
卻沒想到，劉清山的兩個孩子不僅沒有受驚嚇，相反還張開了手臂求抱抱，這就一下子把這些老外們感動到不行，一個個的輪流搶著抱，場面一時間溫馨而且融洽。
之所以會發生這種情況，是因為葛瑞斯的保鏢之一派恩就是黑人，而且黑得還特別瓷實，兩個小家伙平時沒少被他抱，自然就不可能被驚嚇到。
邁克爾喜歡孩子是全球出了名的，為此他還專門在自己的莊園里花巨資建了一個巨大的游樂園，就是為了能經常請小孩子去他那里玩耍。
所以余下的大部分時間，他懷里總抱著一個孩子，是誰也搶不走的那種。
看到孩子們被受歡迎，最高興的還是葛瑞斯。
為避人耳目，黃冠雄今天也跟著來了，明天他還會出現在公眾面前跟著去酒廠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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