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斬妖云缺牧青瑤 > 第343章 暴君
  第五幅壁畫,與前面四幅有些不同。

  是一名儀態溫婉的女子,五官清秀,目光溫柔,一身樸素的衣裙,雖然并不昂貴,卻有一種高貴的氣質。

  這幅壁畫里沒有任何妖的成分,簡簡單單,普普通通,卻雕刻得最為仔細,每一分色彩都運用到極致,整幅畫堪稱完美。

  五幅壁畫,五位美人,前面四個各有風采,最后一位則略顯平淡,但這幅壁畫也是所有壁畫中保存最好的一幅。

  看到第五幅壁畫,云缺的腦子變成一片空白。

  震驚這種詞匯,已經無法描述云缺此刻的心情,云缺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腳步踉蹌了一下,云缺沙啞著道出一個字。

  “娘……”

  第五幅壁畫上的女子,正是云缺的母親!

  云缺怎么也沒想到,妖都深處,居然有母親的壁畫!

  感受到云缺心神的巨震,月魁以妖氣形態凝聚出身體,站在一旁驚奇的道:

  “這幅畫是你母親?哈哈!我就說嘛我們有相同的血脈,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傻弟弟。”

  云缺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惡狠狠的道:

  “不可能!你爹那老妖一定在大晉見過我娘,覬覦我娘的美貌才回來畫了壁畫!”

  月魁撇了撇嘴,道:

  “父王可沒那些閑情雅致,他只會將自己得到過的女人,刻在壁畫上,看一眼就念念不忘日思夜想,那是你們人族才做得出來的蠢事,妖都之王看上的女人,無論任何手段,必然會得到她。”

  云缺深吸一口氣,漸漸恢復冷靜,指著壁畫道:

  “你見過我娘?”

  “沒見過,這幅壁畫是父王在十八年前親手雕刻,前幾幅他都沒親自動手,可見他對畫中的女人有多喜歡,以時間推算,雕刻壁畫那一年,你正好出生。”月魁道。

  “我不信!”云缺低吼道。

  “以我妖骨為刀,而不反噬,與我妖魂同處于一片識海,而不崩塌,這世上除了與我有相同血脈之人,其他人根本做不到,信不信由你。”月魁道。

  “你被煉成了妖刀!生死容不得你!我神魂天生強悍,足夠鎮壓你!”云缺反駁道。

  “行,就算你神魂夠強行了吧,你用區區八品修為就能壓得住三階妖王,你可真厲害啊。”月魁撇嘴道,說完妖氣散去,消失了身影。

  大殿內,云缺痛苦的抱住了頭。

  即便他不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

  妖都之主那等妖族至強,不可能看到個喜歡的女人,什么也不做,回來畫幅畫。

  月魁那種三階妖王,即便祭煉成妖刀,也不會輕而易舉的被一個三歲大的娃娃掌握,還如臂指使。

  加上房石那件驗證血脈的法器血滴子,云缺的血液始終徘徊在人族與妖族之間。

  種種跡象表明,云缺身上,流淌著妖族之血!

  云缺的痛苦,并不是因為自己。

  獵妖人的下場難逃一死,最后化妖的比比皆是,妖族血脈而已,對云缺來說不算什么。

  妖血武夫,本就不是純正的人族。

  自從妖物融入本體的那一刻開始,妖武者便是人族與妖族之間的特殊存在,說成是怪物也不為過。

  即便哪一天變成真正的妖,云缺都不會有多少意外。

  真正讓云缺痛苦的,是父親。

  如果云缺是妖都之王的后代,那么父親的頭上,就徹徹底底被扣了一頂翠綠翠綠的帽子。

  云缺因父親而痛苦,替父親而憤怒!

  “我果然,是個怪物……”

  云缺閉上眼,回憶著父母的音容笑貌。

  云缺始終相信一點,母親肯定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妖都之王得逞。

  “混蛋!!!”

  一拳砸下,地面青石四分五裂,震起一片冰雪。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云缺心神震蕩,無比暴躁,眼睛在不知不覺中轉為了豎瞳。

  眼前蒙著一層血色。

  云缺很想砸碎面前的壁畫,幾次揮拳,又幾次落下。

  壁畫上,母親溫柔的目光,令云缺遲遲無法動手。

  冰冷的北域深處,云缺的心情,也如這冰天雪地一般,遍布極寒。

  旭日東升,一縷陽光透過破碎的窗口落下,照在云缺身上。

  陽光的暖意,驅不散云缺心頭的寒冷。

  坐在壁畫前,云缺將月玉貼在額頭,一絲絲寒意涌入腦海,撫平著不安的心神。

  過了許久,云缺從新睜開眼。

  東升的旭日,已經變成西墜的殘陽。

  云缺在妖都坐了一天之久,紛亂的思緒漸漸平復。

  隨著心神的冷靜,眸光也愈發冷冽。

  “妖邪之物,就該徹底殺光才好,留著都是禍害,應當殺得干干凈凈!”

  云缺的低語,伴著冷冷殺意:“欺負我娘的人,無論他是皇帝還是乞丐,亦或是妖都之主,我會親手殺掉!”

  妖都太子這種身份,云缺不稀罕。

  自己身上是否有妖族之血,云缺也不在乎。

  但欺辱母親的這份仇,身為人子,不得不報。

  即便自己有著妖都之王的血脈,云缺一樣要殺掉對方!

  月魁的身影再次凝聚而出,冷淡道:

  “只要你有那個本事,隨便殺。”

  云缺皺了皺眉,道:

  “我要殺你爹,你不攔我?”

  “為什么要攔你,你想殺誰是你的自由,我只是一把刀而已,我不會幫你,也不會阻攔。”月魁的語氣充滿冷漠,好像對妖都之王的死活并不在乎。

  云缺目光晃動了一下。

  想起月魁在追問蝠王有關妖都之王的下落之際,神色與語氣中更多的是驚奇,而非擔心。

  “你難道不是你爹親生的?”云缺道。

  “是又能怎樣,我在父王眼里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女兒罷了,他恨不得早點把我扔出去,讓我自生自滅。”月魁道。

  云缺聽得很是不解。

  月魁與自己不同,她是完整的血貍一族,應該認可妖族身份才對,怎么聽語氣,月魁像個異類似的。

  “你娘呢?”云缺道。

  “早死了,因我而死。”

  月魁邁動腳步,走在空曠的大殿內,聲音低沉的道:

  “妖都只是個冷冰冰的大屋子而已,這里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沒有感情可言,包括父王在內,平常我只住在我的屋子里,很少出門,因為我不想看見父王,更不想看到這些壁畫。”

  云缺察覺到月魁的情緒不同以往,有著劇烈的波動存在。

  無需從語氣判斷,妖魂就在識海空間,云缺能清晰感覺得到。

  “你娘怎么死的。”云缺問道。

  “被父王所殺。”

  月魁慘然一笑,道:“因為我的血脈不純正,父王與母親都是正統的血貍一族,唯獨我,血脈有些斑雜,因此父王怪罪母親,一怒之下將她殺掉了。”

  聽聞之后,云缺隨之恍然。

  妖都之主,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君。

  連妃子都能隨意擊殺,只因為后代血脈不純。

  血脈斑雜這種事,其實在人族當中都有不少個例,在妖族當中更是常見。

  比如萍山君,傳承有風雷虎的血脈,而它本身的種類是白額石鱗虎。

  很顯然,萍山君就是血脈斑雜那一類的。

  妖族存世多年,不少妖物有上古異種的血脈在身上,只是很難覺醒而已,需要極高的天賦與契機才行,萍山君正是靠著天賦不俗,加上云缺當時著急趕路,又恰好手心有雷精這等奇物。

  否則萍山君即便活到死,它也覺醒不出風雷虎的天賦能力。

  畢竟天雷這玩意,老虎肯定會躲的,不至于傻乎乎的整天找烏云挨雷劈。

  所以月魁的血脈不純,在云缺看來很常見。

  但是在妖都之王眼里,則是一種恥辱,于是親手殺掉王妃。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咱們一起干掉妖都之王。”云缺建議道。

  “我不會出手,畢竟他是我父王,你想殺他我不管,隨便。”月魁道。

  “行,不用你幫忙,我用妖刀可以吧。”云缺道。

  “不借。”月魁道。

  “小氣……反正你爹被抓走,估計活不長,也許早死了。”云缺道。

  “他的死活我不關心。”月魁說完沿著階梯走上二樓。

  云缺站起身,最后看了眼壁畫上的母親,也來到二樓。

  在二樓最深處的一個房間內,月魁站在屋子里環顧四周。

  云缺看了看,發現屋子里的布置簡單而別致,與人族女孩的閨房類似。

  “你住這里?”云缺道。

  “是啊,住了好多年。”

  月魁來到書架前,望著盡數被寒氣凍住的書籍,道:“這本書我沒看完,不知后面的故事如何了。”

  云缺拿起書,封面很熟悉,一個和尚帶著三個徒弟取經的故事。

  “原來你還喜歡看書,這本我看完了。”云缺把冰書扔在一旁。

  “后來他們到西天了么?”月魁問道。

  云缺正要開口,忽然腳下傳來一陣顫動。

  轟……

  詭異的悶響,出現在空曠的妖都之內。

  “什么聲音?好像從下面傳來的。”云缺謹慎道。

  月魁搖了搖頭,不清楚聲音來源。

  云缺返回一層,四處找了找,什么也沒有。

  轟!

  又一聲悶響出現。

  這次云缺聽得很清楚,就在自己腳下!

  “地下有什么?”云缺道。

  “地底宮殿,父王經常在地底閉關修煉。”月魁說著指了指角落。

  云缺來到近前,在墻壁上找到個暗格,打開來里面是個機關,扣下去,立刻傳出機括響動。

  嘎吱吱的響聲中,一層大殿地面開裂,現出一條通往地底的階梯。

  階梯很長,深入地底足有百丈,等走到盡頭,眼前出現一面鐵門。

  鐵門上刻著貍妖頭像,栩栩如生。

  發現地底宮殿后,云缺立刻聯想到寶庫。

  妖都之王的閉關地,一定有寶貝!

  “這里有東西?”云缺問道。

  “不清楚,我沒來過,父王不許任何人接近此地。”月魁道。

  云缺一聽,更覺得地底宮殿肯定有好東西。

  轟!

  突然一聲悶響從門內傳來。

  有東西在里面撞擊鐵門!

  云缺用拳頭敲了敲鐵門,極其寒冷。

  轟!轟!轟!

  鐵門后的撞擊聲開始暴躁起來,接連不斷,四周墻壁被震得紛紛開裂。

  云缺驚疑不定。

  里面的東西看來極兇,不知能不能對付得了。

  撞擊聲越發密集。

  鐵門上從內而外漸漸被砸出一個痕跡,類似鞭痕,又像棍子掃出來的凹陷。

  月魁目光一變,急急道:

  “走,離開這!”

  等云缺走上地面,來自地底的撞擊聲漸漸變少,聲音也弱了很多。

  “到底是什么?”云缺問道。

  “父王的斷尾。”月魁篤定道。

  “原來如此,妖都之王留了一條斷尾看守寶庫。”云缺道。

  “應該是妖都之戰的時候,被強敵斬斷的一條尾,父王被抓走后,斷尾藏到地底宮殿,今天發現外人的氣息從而狂躁起來。”月魁道。

  “既然是你爹的尾巴,你讓它老實點,我去看看地底大殿里有沒有好東西。”云缺道。

  “你把自己手切下來,喊它一聲看它答不答應。”月魁沒好氣的道。

  “一條尾巴,能有多強?咱們姐弟倆應該斗得過吧。”云缺道。

  “父王的一條斷尾,不比蝠王弱,死心罷。”月魁道。

  云缺死心了。

  一條尾巴都有三階大妖的實力,進去了也是送死,根本打不過!

  入寶山而空手歸,云缺沒辦法,只能暫時退走,以后等修為強大了再來尋寶。

  等云缺走出妖都,來自地底的響動徹底消失。

  云缺在附近尋找了一整天,始終沒看到父母的遺骸。

  距離三天的歷練期限,就快到了。

  云缺放棄尋找,乘坐蝠王飛向北域邊界。

  司徒盼晴早就醒了,一個勁在云缺身上翻吃的。

  云缺沒有糖,只好拿出塊靈石讓司徒盼晴對付啃啃。

  回頭望了眼越來越遠的妖都,云缺忽然生出一種預感。

  母親,有可能沒死!

  如果自己當真有著妖都之王的血脈,當年的大戰,妖都之王就不會對母親下殺手才對。

  “難道,娘還活著……”

  這個念頭,在云缺心里如同野草般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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