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皇帝。
“你母親剛回來，你不跟她說說話嗎？”
穆九霄轉過身來，越過老皇帝看向穆婉，聲音平淡：“只怕是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怎么沒有？”老皇帝皺著眉，顯得很不高興，“她是你的母親，是她生了你，她對你有生育之恩。”
“我并不覺得，她是我的母親。”穆九霄冷漠道。
“朕剛才說過，朕已經仔細確認過，這就是你的母親，沒有錯。”
“那是你的看法，不是我的。”
這一刻，老皇帝明顯是想發火了。
穆婉急忙道：“陛下，別這樣。霄兒他肯定不是有意的，他只是短時間內無法接受。我想，時間久了，他就會接受的。”
老皇帝拍了拍穆婉的手：“放心，朕不會發火的。”
之后，他看了穆九霄一眼：“你可以回去了。”
穆九霄點點頭，不再多言，轉過身去，大步離開。
此時，攝政王府之中。
院外大量暗衛聚集而來，沈悅薇豈會不知？
她稍一打聽，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這件事，讓她覺得很奇怪。
無緣無故的，陛下不會深夜讓穆九霄進宮，而且，還是讓禁軍統領帶著一大隊禁軍親自來請。
不管怎么說，讓禁軍統領帶著人過來，總有一些強迫的意思。
仿佛是不管穆九霄愿不愿意，都是要進宮的。
莫非，是因為程雅心的事？
轉瞬，沈悅薇搖了搖頭，不大可能。
陛下若是要為這件事發怒，只怕早就發火了，不至于等到現在。
所以這件事，有點不大對。
沈悅薇并不慌亂，而是把韓絕近兩日送來的消息再次梳理了一下，重點找與穆九霄和陛下有關的。
找來找去，沈悅薇梳理出幾條重要的信息。
近日，百姓之中對穆九霄頗為贊揚，尤其是知道他是二皇子之后，更是對他褒揚有加，贊他年輕有為，戰無不勝。
反倒是穆九霄，對所謂的二殿下的稱呼很是抵觸。
在兵部，有一個官員不懂事，當眾叫他二殿下，被他下令罰了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算是很重的懲罰了。
所以，就有那么一小股流言傳出，說穆九霄并不稀罕所謂的二皇子的身份。
除了這些之外，就沒有更多的信息了。
正當沈悅薇思考著這些的時候，如意匆忙而進，稟報道：“娘娘，府外有大量刺客集結。”
“從哪個方向來？”沈悅薇問道。
如意神色凝重：“四個方向都有。兄弟們已經朝著四個方向散開，力求萬無一失。”
力求萬無一失，也就是說，存在失敗的可能。
“刺客的人數很多，是嗎？”
“是。”說著，如意緩緩拔出了自己的劍。
沈悅薇想了想，吩咐道：“讓奶娘抱著世子，進密室。取我的長劍來。”
如意搖搖頭：“不，您與世子一起進密室。您現在懷著身孕，不能冒險。而且這波刺客很有可能是沖著您來，為程雅心報仇的。”
沈悅薇搖搖頭，不，不會是程雅心。
程雅心是個顧全大局的人，她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鬧出什么大動靜的。
所以，派出刺客的，另有其人。
而且，禁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把穆九霄請走，明擺著是讓他安全，所以，這波刺客是老皇帝派來刺殺她的。
只是短時間內，沈悅薇想不出老皇帝要殺她的原因。
想到是老皇帝派的人，沈悅薇反倒是安心了一些。
因為，這就意味著，這波刺客是不會對小驚喜下手的。
既然如此，小驚喜就是安全的。
畢竟，就算是進密室，也存在被找出來的可能。
但如果這波刺客是老皇帝派來的，他們就不會傷害小驚喜。
沈悅薇心中大安。
外面的喊殺聲，愈發近了。
沈悅薇迅速去了旁邊的院子，上了閣樓。
閣樓在第三層，上面沒有點燈，站在這里，沈悅薇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王府現在的情況。
和如意說的一樣，喊殺聲是從四個方向傳來的。
從這些嘈雜的聲音來看，來的人有數百人之多。
看來，老皇帝這一次是打定了主意要弄死她。
雖然暫時想不出老皇帝對她下手的原因，但沈悅薇還是感覺到了這濃重的殺意。
沒過多久，喊殺聲又近了一些。
最近這幾日，穆九霄有很多要事要辦，去辦那些要緊的事，他向來喜歡用自己的人，因此就派了不少的暗衛出去。
所以，現在在府里的暗衛，人數并不多。
而刺客，明顯占據了人數的優勢。
很快，沈悅薇聽到閣樓底下有了動靜。
如意頓時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壓低了聲音說道：“娘娘，他們來了！”
沈悅薇點了點頭，攥緊手中的劍。
先用大量的刺客拖住府中的暗衛，再派出身手更為高強的人來突襲，這樣的手段，可謂是老辣至極。
很快，專門負責保護沈悅薇的暗衛現身，與底下的刺客纏斗在一起。
如意雙眼圓睜，警惕地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這波暗衛要是撐不住，那么接下來，就是她出手的時候。
她一邊攥緊手中的長劍，一邊對沈悅薇說道：“娘娘，如果我能拖住刺客，你就盡快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沈悅薇搖搖頭，不是她悲觀，而是根本就跑不掉。
天下之大，皆為王土。
當皇帝的想要弄死一個人，是一定會如愿的。
不是今日，便是明日。
所以，她逃不掉。
這一刻，沈悅薇看向隔著兩條街的沈府，那里燈光閃耀，和平日里并沒有什么不同。
不像此時的攝政王府，漆黑一片，只有檐角還掛著幾盞小燈。
它們隨著夜風晃蕩，也不知是在為誰的命運嘆息。
既然沈府無事發生，那就說明，今晚這場刺殺，只針對她一個人。
而且，事后這樁刺殺，一定會推到程雅心的頭上去。
這個計策，堪稱完美。
表面上看起來，很多時候都是程雅心在掌控局面，但是事實上，真正掌控局面的人，一直是老皇帝。
做皇帝的人，沒有幾個是心思單純的，尤其是，老皇帝一直是個有雄才大略的皇帝。
所以，她從來不覺得老皇帝是個簡單的人。
很快，如意的驚叫聲打斷了沈悅薇的思緒。
“小心！”
有刺客，如鬼魅一般出現在閣樓的樓梯上。
刺客的身手很好，很快就到了如意和沈悅薇的跟前，揚劍便刺。
撲哧一聲——
是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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