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莊嚴貴氣,雍容華貴。
這是李恩惠此刻能夠想到的形容詞。
毫不夸張的說,跟這里相比,村子里的新房簡直就是雜物間。
“牧之,這得花多少錢啊。”
李恩惠環顧一圈,由衷發出感慨。
“放心吧恩惠,以后我也會讓你住在這種房子里。”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李恩惠搖頭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住茅草屋都沒關系,我只是沒見過這么大,這么豪華的房子。”
人在面對特別美好的人和事物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自卑感。
尤其是自己常年身處的地方遠遠不如這里時,心中的那股子落差感會瞬間放大,一時間難以適應。
李恩惠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從小被張香愛當成一件工具隨意使喚,重男輕女的心態讓李恩惠的童年過得異常悲苦,好不容易熬到成年,卻被張香愛一腳踢開弄去下鄉,村子里的條件能有多好?
夏天炎熱,隨處可見的各種糞便散發著臭味,戶外的廁所全都是蛆蟲。
冬天寒冷,身上只能蓋著不知道多久沒洗過的大衣,更別說洗澡,白天還要出去勞動出汗,都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
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李恩惠乍一眼看到如此精致干凈的別墅,一時間都不知道該邁哪只腳,在這時候甚至異常懷念村子里的條件環境,起碼在那里自己可以放松的坐在院子。
“恩惠,孩子進去坐著,在門口站著干嗎?”
邵琴韻熱情相邀,自顧自走了半天卻發現身后壓根沒人。
扭頭看去,李恩惠和王紅雪正呆呆的站在門口,臉上的局促和不知所措清晰可見,王紅雪還好,知道自己就是過來陪著恩惠住幾天,這里根本不屬于自己,反而可以放寬心。
只是苦了恩惠。
邵琴韻這種熱情連她這個外人都有點不適應,更何況是在漩渦中心的恩惠呢?
李恩惠幾次抬腳,卻又放下,似乎是害怕自己弄臟地板,又或者是覺得自己和這里格格不入,每一秒鐘自己身上都格外的別扭。
也不管是不是當著邵琴韻的面,扭頭哀求的看著王牧之,雖一言未發,可王牧之已經讀懂了她要說的話。
“牧之,要不我們回去吧。”
王牧之笑著看向妻子,蹲下來從鞋柜拿出拖鞋,親自給李恩惠和大姐王紅雪換上。
起身握住李恩惠的手,眼神鼓勵她走進去。
感受著愛人掌心的溫度,李恩惠心中那份恐懼似乎淡去,鼓起勇氣邁出第一步,朝著邵琴韻走過去。
李恩惠走的異常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踩碎腳下如鏡子般光亮的瓷磚。
“邵阿姨,我媳婦有點不適應這種場合,讓您見笑了。”
“沒......沒關系,慢慢的就習慣了。”
王牧之注意到邵琴韻的右手一直在掐著自己大腿,想用這種疼痛來中和內心的痛苦。
是啊。
李恩惠本應該從小就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就算沒有父親,在邵琴韻這位母親的照顧下也一樣能過得很好。
可他們夫妻二人卻都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讓自己的女兒這二十年來沒過幾天好日子,變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