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一件事，要同圣女商量。”靖帝再次來到江鈴身邊。
“何事？”
“做朕的皇后。”靖帝牽起江鈴的手，眉眼深情，“圣女，“朕從前，沒有意識到圣女的重要性，直至圣女走后，朕才后悔莫及。”
江鈴皺了皺眉。
“朕不想再錯過你了。”
“可以，但我有三個條件。”江鈴束起兩根手指。
“圣女請講。”
“第一，陛下不能碰我，我們維持表面關系就夠了。”
“可以。”靖帝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第二，朝中政事，我也可以參與。”
“好。”
“第三，我不會被拘在后宮，來去自由。”
“……也好。”
靖帝答應得十分干脆。
畢竟，他依靠北疆的希望破碎了。而經歷了圣女突然消失又突然回來，他近乎已經相信了，江鈴就是神仙。
再一次將希望寄托到她身上。
……
在江鈴的提醒下，靖帝總算是重視起了北疆進犯這件事。他不斷加強邊境守衛，開始在國中征兵，并不情愿地按照江鈴所說，減少征稅。
有努爾哈和藏德等人在手，北疆亦是不敢強攻。
江鈴也從各處搜羅來一些有關治國的書卷，日夜讀著，在有把握的情況下指點著一些國中事。
她知道努爾哈和藏德肯定在想辦法逃出這里，便命人一定要嚴加守衛。
而夜景然也一直蟄伏在宮外。
國中新上的丞相，叫白新，是靖帝親命，他嫌原先的相府破舊，于是在新丞相的軟磨硬泡下，靖帝還特地為他修了一座新的府邸。
這回倒真是奢靡了，江鈴冷眼觀望著。
她在這后宮之中，倒是可以很好地同賢貴妃一起看顧晨曦。
小晨曦不太聽話，總是在宮里亂跑，活潑得很。平日倒是沒什么，直至那日，晨曦一不小心撲進了靖帝的懷里。
江鈴和賢貴妃當即愣在原地。
靖帝一低頭，看見一個小奶娃正在瞪眼望著自己。賢貴妃從后面跑過去拉住那小奶娃：“快叫父王。”
小奶娃抿著唇，不肯叫。
賢貴妃拍拍她：“聽話，給你父王請安！”
“給……給父王請安……”晨曦怯生生道。
靖帝恍恍惚惚地蹲下身子，撫上晨曦的小臉：“這……這是……晴兒的女兒嗎？”
“陛下，這是明珠公主，生母是已逝的賀貴妃。”賢貴妃稟報道。
“……真像啊。”靖帝喃喃道，目光透過晨曦，好似在回憶著什么。
靖帝同賀貴妃是青梅竹馬。
江鈴早就預料過，日后晨曦同賀貴妃越長越像時，定能被靖帝注意到。
“陛下，丞相還等著您呢。”遲掌印喚了他一句。
靖帝猛然回神。他摸摸晨曦的頭，不舍道：“好好照顧她。”便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靖帝走后，晨曦抓住江鈴的手問：“母后，晨曦像什么呀？”
“像小仙女。”江鈴刮刮晨曦的鼻尖。
晨曦咯咯地笑了起來。
……
若山。
佛氣纏繞，靈氣滿山。
慧靈提著木桶，準備去打水時，在山門處看見了江鈴。
“圣女姐姐。”他迎了過去，“你怎么來了？”
“來替你姐姐看看你。”江鈴摸了摸慧靈的頭。
從前她不知道自己和姜洱的關系，以為心中對慧靈的喜愛是因為慧靈生得可愛，性格也好。
如今再見到他時，她明白了自己第一次見慧靈時的親切感從何而來。
原來，他是自己的弟弟。
“我姐姐……”慧靈低下頭，“她走之后，我還沒去看過她呢。”
“她葬在花田村外的一片花田中，我可以帶你去見見她。”
“我……”慧靈猶豫著，不知該不該下山。
“你總是不愿下山，到底是因為什么呢？”江鈴疑惑。
“大概，是因為師父吧……”慧靈看向遠方，“我總覺得，離開了若山，師父就會失望，我必須得時刻守著這里。”
“這是你自己給你自己戴的枷鎖，不是你師父給你戴的。”江鈴輕聲說，“悟清大師不會希望他的愛徒一輩子被困在山頂不愿下去，不會希望他的愛徒只是只井底之蛙，沒見過什么世面，旅途和家都要有，慧靈。”
慧靈垂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后承認道：“好吧，你說的對，圣女姐姐，就讓我自己下山吧。”
“確定不要我帶路嗎？”
“不用了。”慧靈笑得很可愛，“我打算先去看看姐姐，然后去替姐姐看看父母，這段路途，我會好好欣賞的。”
“好。”江鈴摸摸他的頭，“加油。”
她要轉身離開，卻被慧靈拽住了手。
慧靈說：“姐姐，不進去坐坐嗎？”
“不進去了。”江鈴笑了笑，“我還想去看看我穿越的那個冰洞。”
“那你，那你……”慧靈躊躇著。
“什么，你盡管說。”
“那你要常來看我呀。”
“一定。”江鈴鼻頭有些發酸，望著這個不知道如何定義的弟弟，她的心中產生了濃重的情緒。
既然是因為她的到來讓姜洱失了靈魂，便也由她，代替姜洱來愛這個弟弟吧。
……
冰洞隱在未央夜里，像一張大口。
一湊近這里，一股寒氣就撲面而來。江鈴打了個寒戰，很難想象在這個地方，自己曾經赤身裸體出現過。
當時有個善良的小道姑，將自己的外裳脫下來披到她身上。轉眼間，冰洞依舊，江鈴也依舊，那個小道姑卻因為一步錯，已經不再存活于世了。
如果走進冰洞，會再穿回去嗎？
江鈴不知道，想到這里，她轉過身子，努力讓自己不再去靠近那冰洞，生怕自己被吸了進去，又回到千年之后。
在這里坐了一會兒之后，她趁著夜色還未濃重下了山。
自己與若山糾纏甚久，以后，也大概只是個回憶了。
回到京城已是半夜了，宮門早已是落鑰了，江鈴看著封閉的大門，條件反射地往舊丞相府走。
方才要走到門口，她猛然想起來，夜景然早已不在這里住了，這是只剩下一地血泊。
然后走近時，她卻愣住了。
府中點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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