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之后，沈書硯的確跟賀山南沒再見過。
再見面的時候，兩人的視線也沒有片刻的對視。
老太太是要留沈書硯下來吃飯的，說道：“書硯，我先回房間換身衣服洗個手，待會兒就一起吃個中飯。你都陪我跑了一個早上，辛苦了。”
老太太故意在賀山南面前又提了她陪著跑半天的事情，就是在敲打這個親孫子，半點不在乎她。
沈書硯點點頭，“好，不走。”
“正好我有幾個以前的朋友讓我幫忙給他們孫子介紹對象，照片都發給我了，待會兒我找出來給你看看。”
“啊……”還帶介紹對象的嗎？
沈書硯前夫的奶奶當著她前夫的面，要給她介紹對象。
老太太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只說：“書硯啊，有些人不珍惜你，自然就會有別人來珍惜你。男人多得是，可別愁找不到對你好的。”
沈書硯咽了咽口水，這又是哪出啊？
賀山南倒也沒多說什么，目送老太太去房間。
等老太太走了，沈書硯反正是不留在客廳跟賀山南相顧無言的。
尤其是老太太剛才那一波打算給她介紹對象的操作，不知道是正有此意，還是故意說給賀山南聽的。
她轉身往衛生間走去，也打算洗個手。
要把客衛的門給關上的時候，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撐在了門框上。
很快，外面的人躋身進來。
動作一氣呵成地將她懟到洗手臺那邊。
她后腰抵在大理石臺盆上，有些意外地看著尾隨她進來的男人，“賀山南，你干什么？”
男人目光微涼，聲音冷淡地開著黃腔，“現在不干你。”
沈書硯身子盡量往后靠，只要他不再走過來，他兩身子是不會貼在一起的。
她下意識就接了一句：“想干也干不了。”
賀山南挑眉，“你想的話，我也可以配合你。”
“奶奶就換個衣服的時間，怕是結束不了。”
“你努力，我就可以結束得快一點。”
“不、給、干。”她一字一頓，表明自己的立場。
認識那么久，睡了那么多次。
從第一次開始，就是她主動。
往后的每一次，她也都沒有拒絕過他。
有一次，在她租的那個公寓樓下，還扇了他一巴掌。
他下意識用舌尖頂了一下臉頰，那力道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賀山南沒真要動她，只目光冷淡地瞧著面前這個滿臉都寫著不情愿的女人，“你自己找不到嗎，要讓老太太給你介紹對象？”
“我都不知道她還有這個安排。”沈書硯吐了一口濁氣，“可能人到了這個年紀，都喜歡給人牽線，先前不也給你介紹了張慧嗎？”
提起張慧，沈書硯從會所那天之后，就再沒在任何局上碰到過她。
還想道聲謝的。
男人哦了一聲，“她現在沒給我介紹了。”
“你挑咯，張慧那么好的姑娘你都沒看上，以后誰還愿意給你介紹對象？”
賀山南反問，“你不挑？”
“以后再挑，也不會挑你。”
她看到賀山南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可他有什么好生氣的呢，是他開口說“分吧”的，他下的決定。
她轉過身洗手，沒看鏡子里的男人。
也沒再跟他說一句話。
洗完手，她準備出去。
卻被人拽著手臂，整個地拉了回來，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你待會兒挑一個，試試。”
不是命令，而是警告。
“好的。”她迎上賀山南的目光，只當他這話是命令。
男人哼笑一聲，“激我呢？”
“那你生氣了嗎？”沈書硯真誠發問。
空氣里有幾秒鐘的安靜，她試圖在賀山南深邃的目光里找到答案。
但這人素來喜怒不形于色，很難揣測出他到底什么意圖。
很快，外面傳來老太太的聲音，“書硯，你在哪兒呢？怎么一下子人都沒了呢？”
“剛剛還看到在這兒呢，老太太，我去找找？”
聽到老太太而后保姆在外頭的對話聲，沈書硯倒是不想被發現她這會兒跟賀山南正在衛生間里。
姿勢還這么的……靠近。
她掰開了賀山南的手，沒再說什么，打開衛生間的門出去了。
她沒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賀山南先前程妍跟她說的那些話。
就是覺得，好像不該由她來說。
誰知道程妍跟她透露這個的用意是什么呢。
沈書硯不想蹚這趟渾水。
……
老太太的確有那么幾個老伙伴的孫子要找對象。
在餐桌上的時候，老太太把那幾個男青年的照片找出來給沈書硯看。
還煞有其事地介紹：“這個小趙，是大學教授，一家子的知識分子，學術氛圍很濃的，而且小趙聽說很顧家，還會做一手好菜。這個小趙我見過的，的確挺優秀的。”
“這個小李呢，教育系統里的副局，年紀輕輕能到這個位置，是有點能力的。就是比你的年紀要大了那么七八歲，但是年紀大的，會疼人。”
“還有這個小王……”
老太太介紹的的確都是長相和工作都挺不錯的男性，家境也不錯。
的確是很多女孩子會選擇的結婚對象。
老太太看沈書硯思索著，就轉頭問賀山南，“你覺得哪個好？”
“問我？”賀山南淡淡地瞥了那幾人的照片。
“是啊，以你男性的視角來看。”
賀山南實話實說：“一般。”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
沈書硯相信他說的是實話，雖然老太太介紹的都是挺優質的男性，但賀山南的確是有說這話的資本的。
賀氏在東部的市場是賀山南一手搭建起來的，從雛形到占領東部市場，也不過用了三年的時間。
而且這三年，他基本沒用賀氏總部的資源。
個中艱辛，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太太只說：“又不是給你找對象，不跟你過一輩子，不問你的意見。”
說完，老太太又跟沈書硯說：“這幾個你要是沒看上，我回頭再給你挑幾個。”
“不用的奶奶，這個小趙就挺好。”
她倒也不是故意激賀山南，是覺得這次沒選一個，下次老太太還得繼續。
老人家嘛，自然是熱衷于做牽線搭橋的事情。
只是說完這話之后，沈書硯感覺到桌子底下自己的腿，被鞋尖不輕不重地蹭著。
一路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