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何若水吃了李賢妃送來的秘藥之后，身子恢復的很快。
翌日清早，她起床之后就能夠明顯感受到身體上的不一樣，神清氣爽，腦子里那種混沌感也消失。
不過才辰時，外面天都還沒有大亮，何若水起床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再仔細將冬月他們準備的要拿去皇后宮中的那些物品清點一番。
草草用過早膳便要出宮了。
李賢妃那邊的人遞來消息，說是昨晚上李賢妃已經去看過皇后了。
“娘娘，您這也才病了一場，咱們等著晌午再去瞧皇后娘娘也不遲，您這般早過去……”
冬月看向她的眼神中滿是心疼。
何若水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吃了李賢妃送來的秘藥，本宮的身子已經好多了并無大礙，瞧你把本宮說的，好似是那瓷娃娃。”
她扯唇一笑，漫步走著。
只是讓何若水沒想到，外頭人說皇后大病一場，竟也起的這般早。
她到的時候，剛見著皇后從佛像前起來，身著一襲素衣裳，洗手焚香之后，這才不緊不慢的轉過身來。
“難為妹妹這般有心了，聽聞御醫說你這幾日身子也不舒服，竟還一大早過來瞧本宮。”
皇后并未妝發，說話時她還只手抱拳干咳一聲，滿面憔容。
正如外面宮人們說的那般，皇后瞧著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似的，美貌不在，日漸憔悴，氣色上看著更像是被抽干了精氣神。
何若水也淺淺一笑，“若非是臣妾病了，早些就該過來瞧瞧皇后娘娘，還望娘娘莫要怪罪才是。”
她讓人將帶來的那些禮物逐個抬進門來。
“臣妾聽人說這紅珊瑚放在宮中甚好，養心安神，臣妾便命人抬來你這兒。”
何若水說罷，余光瞥了眼身邊放著的那顆紅珊瑚樹。
皇后眸中一閃而過一抹厲色，臉上神色也略有不悅。
她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皇后臉上神色有異。
這紅珊瑚早在送來之前，她就已經想到了。
即便皇后不覺得有什么，屆時后宮中少不得會有人嚼舌根，說她是故意趁著皇后大勢已去，病重之時，故意炫耀。
“這尊紅珊瑚樹，不是早前母后賞賜給你的，妹妹搬到本宮這里，若是給母后知道了，只怕還得要誤會，以為本宮是這般不懂事，不知體面的。”
皇后聲線幽幽的說著，語氣冷蔑。
她陰沉著一張嚴肅不茍言笑的臉。
何若水笑吟吟的看著她，不以為意般的解釋著，“太后她老人家定當是疼惜皇后娘娘您的，這般規格的紅珊瑚，本也不該是放在臣妾宮中的物件，太后賞賜給臣妾，也無非是想借臣妾之手贈予娘娘罷了，畢竟——”
她故意遲疑一頓。
話語中省略的那些，大家都懂。
皇后如今已然是罪臣之女，皇帝和太后不追究，還給她解了禁足令，已是上上榮寵了。
“太后她老人家體恤皇后娘娘，只是有些事，不方便她老人家親自出面，畢竟她是太后，但，若水若是不懂事，那便枉費平日太后對臣妾的一番疼愛了。”
她三言兩語的便化解了皇后的顧慮。
即便現下皇后心中再是怎的不悅，也不得不忍著這口氣。
畢竟何若水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份上，皇后再找借口推辭拒絕，那便是對太后不滿。
更是對皇帝不滿！
皇后長長的嘆了口氣，余光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那些宮人們手里捧著的東西，“這些也都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陛下肯饒恕本宮一條性命，已經是法外開恩，我若再不懂得珍惜，便枉為人妻。”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心善如佛，乃是世人皆知，由您統管六宮，是我們的福分。”
何若水不咸不淡的說著。
就連皇后也對她刮目相看，這才幾日不見，她竟越發的圓滑伶俐。
辦事說話，竟是讓人挑不出一絲的破綻來。
不過……
事已成定局，皇后瞧著何若水今天送來的東西，主動來瞧自己，便也能看得出，她是個聰明人。
這一切都不過是在給她自己往后的日子里鋪后路罷了。
“統管六宮？只怕，以本宮現在的身子是有心無力的，你是本宮最看好的，也是陛下最為疼惜的，往后的日子里，這宮里事務，還得你來幫本宮分憂解慮。”
皇后說罷回眸瞥了身后的紫雁一眼。
紫雁垂著頭，一臉不悅的快步走上前來，“娘娘，您該吃藥了。”
“好。”
皇后是故意當著何若水的面，喝了一碗又濃又苦澀的藥湯子，目的也是想給闔宮上下所有人都瞧瞧，她現如今是當真不中用了。
何若水又怎會不明白她的意圖，“娘娘還是要多多保重身體，憂慮傷身。”
紫雁從外面捧著兩碟點心進了門，又伸手摸了摸何若水面前的那精致的白玉壺，“茶水涼了，奴婢再去幫娘娘換一壺茶吧，我們皇后娘娘這幾日要服藥，御醫囑咐過平日里只能飲用白水，免得和藥物相沖。”
“不必這么麻煩。”
何若水的話才剛剛落下，紫雁就已經出了門去。
無奈，原本都已經打算要走的她，這會子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再在皇后這宮里多坐一會。
足足一上午的功夫，她都待在皇后這兒。
皇后說的倒是情真意切，什么她現在已經大勢已去，日后在宮中，也不過只是個空有虛名的皇后罷了。
還說什么，往后還得讓她高抬貴手。
何若水離開的時候，忍不住淺淺搖頭低聲嗤笑一聲。
今日皇后放下身段姿態同自己說這番話的意思，無非是想要試探自己。
她想看看，這次自己母族一脈出事，究竟和何若水有沒有關系。
何若水怎會輕易如了她的心意。
冬月長長的嘆了口氣，忍不住開口感慨道，“皇后娘娘先前可是何等風光，還真是，此一時非彼一時啊。”
“不管怎樣，只要陛下一日沒有廢后，那她便是皇后，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何若水垂下了一雙丹眸，她心中好似明鏡。
這次狠狠拉踩著皇后的幫人，只怕是好日子要到頭了。
至少皇后也會給他們些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