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重生明帝,但大明已經沒了 > 第11章 符離橋之戰(中)
  霍湅在八年前,還只是浙江臺州府里的一個把總而已,身份低微。

  但在這亂世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出人頭地的機會。

  當初張煌言只身東逃,投奔魯王朱以海,在半路招攬了霍湅,于是二人在地方上憑借士紳支持,籠絡了四五百號壯丁,前往舟山。

  至此,霍湅就成了張煌言嫡系,而后張煌言跟隨張名振轉戰多年,霍湅也水漲船高,光復后軍改編以后,更是一躍到了總兵之位。

  在后軍諸部中,霍湅與阮進、劉孔昭并稱,是最為精銳的三部。

  這三人,也各自代表后軍復雜的來源,霍湅是張煌言培養的嫡系,阮進是張名振的手下,劉孔昭是勛貴士紳出身。

  好在經過多年磨合,以及上面溫水煮青蛙的逐漸增強控制,這些不同出身的壁壘,還不至于像歷史上那般破壞團結。

  此時,他正領著所部大軍,越過宿州城,往符離橋方向推進。

  “锃锃”

  自從有了騎兵以后,明軍行軍時也大膽了許多,不用再擔心對手的鐵騎鋒銳突然威脅側翼,步卒列陣在中,騎兵則巡游兩側。

  “報!馬營已發現清虜動向,橋北清兵計在五萬上下,看旗號,應是偽清謙郡王岳樂領兵。”

  偵騎來報,霍湅頷首,岳樂是東路清軍副帥,這次親自來戰,看樣子清軍也是動了血本。

  “劉孔昭到哪了?”

  “劉總兵已至符離橋東側。”

  “好,傳令馬營,準備側擊趙良棟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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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里開外,劉孔昭目光冷然,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明軍四師馬營,合計四千余騎,脫離本部,如離弦利箭,向已經抵達符離橋前的趙良棟飛馳而去。

  煙塵動地,滾滾壓迫而來,這些騎兵建立的時間不長,也就才一兩年而已,但卻不算稚嫩。

  因為朱由榔早在光烈元年,建立教導師之時,就在營中建立的騎兵科,后來兵學苑建立后,騎兵科學員的培養也是重中之重,正在漠南草原橫行的王愬就是第一批學員。

  這帶來最顯著的效果就是,當打通川陜,明軍終于可以獲得大量戰馬補充時,雖然騎兵訓練也是難事,但卻不缺乏基層騎兵軍官。

  因為數年以來,騎兵科已經培養出超過千名合格的基層騎兵軍官,再加上吳軍殘部、順軍殘部,大同殘軍的騎兵軍官混編之后,即使這兩年騎兵隊伍擴充迅速,也剛好夠用。

  正在指揮各營,準備渡橋的趙良棟,看見兩翼逼迫而來的騎兵,雖然有些緊張,但卻并不意外。

  這還在之前的預料之中,符離橋兩側,就是岳樂挑選的戰場。

  這也是有原因的,根據岳樂揣摩過去的兩軍戰例,發現桂北戰役以后,明軍擊潰清軍,所依靠的,往往就是嚴整緊密的步兵大陣。

  在那種以整營陣型硬碰硬的戰斗下,八旗軍士所依仗的個人勇悍作用不大,而嚴密的紀律性和火器集火射擊的優勢,則能大大發揮威力。

  所以,他才選擇符離橋,這個夾在兩側平原之間,略顯逼仄的要地,來進行決戰,盡可能減少明軍步兵大陣的排列寬度。

  “舉矛!”

  “準備弓銃!”

  傳令的軍號同時在兩軍之間響起,正在飛馳的騎兵與見狀就地停下的清軍步卒,一起動作起來。

  左翼為首的明軍騎兵軍官,是霍湅部副將,名喚吳忠寧,正是當初軍山湖大戰時,犧牲的中軍總兵馬進忠舊部,同時也是馬進忠的內弟,原本只是個參將,戰后被提拔為副將。

  由于當初在軍山湖,清軍騎兵給他留下深刻印象,戰后向上面堅持要調到騎兵部隊,還主動申請,去兵學苑騎兵科深造。

  這兩年兵學苑除了普通學員外,也開設了幾個高級班,用于培訓一些中層將領。

  學成以后,調任后軍副將,但主要管騎兵部隊。

  此番決戰,張名振把左翼兩個師,兩千多騎兵都交給他指揮。

  當初在軍山湖,斬殺馬進忠的,就是之前被全殲的多鐸鑲白旗部,而眼下符離橋之后,正是岳樂新重建的鑲白旗。

  故而,當看到遠處那依稀的鑲白色繪龍旗時,吳忠寧眼中戰意頓時爆發,一馬當先。

  麾下騎士開始掏出背后騎弓和鞍下火銃。

  明軍騎兵的遠程攻擊方式并非全是火銃,這年頭火繩槍的精準度實在是感人,故而軍中依然保留不少弓手,哪怕是兵學苑選拔學員時,弓馬也是重要參考項,如果考生擅長騎射,一般都是直接錄取,并且重點培養。

  “嗖嗖嗖”

  “砰砰砰”

  騎兵馳騁數十步外,就是一陣箭雨、彈雨輸出,與此同時,清軍步卒也沒閑著,開始組織用火銃還擊。

  “輪射預備,放!”

  “砰砰砰”

  硝煙將戰場籠罩,橫沖直撞的彈丸如雨點潑出,沖馳的騎兵與列隊步卒同時倒下一片。

  相較于就地列陣的步卒,騎兵一旦受傷落馬,幾乎毫無生機,一個不小心,就變成了身后戰友轟隆鐵蹄下的肉泥。

  這最是考驗騎士的勇氣。

  就在這震天乒乒乓乓的槍聲和薄霧當中,八千只馬蹄如滔天浪潮,裹挾著磅礴氣勢,洶涌而來。

  “掌雷!”

  頂著輪流不停的火銃,每一步都有將士折馬倒地,咬牙靠近十步以內,而后于吳忠寧一聲令下。

  如冰雹般數十滋滋冒煙的黑點,借著慣性,向清軍陣列擲去。

  “退后!”

  一名清軍把總遠遠就看見丟來的掌雷,經過多年明清戰爭,清軍已經知道明軍大多數手段了,所以士卒都能認出,這玩意他們也大量裝備得有。

  疾聲呼喝麾下士卒閃躲,還有部分清兵士卒也點燃自己腰間的掌雷,往鐵蹄錚錚而來的騎兵群回擲。

  他往后退縮幾步,按照經驗,這些掌雷的殺傷范圍并不大,超過五步就很難傷人了。

  “轟隆!”

  一連串連環爆炸在整個側翼戰場響起,火光迸射,猶如朵朵蓮花綻開,刺鼻的硝煙與薄霧,讓人視線難以超過兩丈。

  縱使清兵以前領會過掌雷的厲害,但沒想到,這一波轟炸,卻是比想象中來得更加猛烈。

  蓋因吳忠寧部所用掌雷,是改良過的新火藥,這東西無法作為發射藥使用,但用作炸藥,威力卻比傳統黑火藥大得多,兵工公司就將其制為掌雷,裝備前線部隊。

  由于是這兩年新弄出來的武器,清軍還沒有大規模遭遇過。

  于是乎,整個步兵陣列,竟是一下子被炸懵了。

  剛才那個把總,直接被四散的彈片扎成了刺猬,滿身是血,慘叫倒地。

  掌雷中,夾雜有不少碎石和鐵片,作為破片殺傷,在升騰的硝煙中,能撂倒一片清兵步卒。

  原本嚴整的步兵隊列頓時被炸得七零八落,松散混亂。

  部分被突如其來打擊中,崩潰的士卒,丟下武器,拼命往后逃竄。

  陣型,是步兵能夠阻攔騎兵大隊的唯一武器。

  吳忠寧勒馬當先,拔出鞍下鋒銳馬刀

  大聲呼喝

  “沖!”

  “锃锃”

  上千雪花般的鋒銳一齊閃出,前排騎矛,后排馬刀,轟隆鐵蹄中,匯聚成銳角鋒矢狀,向著混亂中的步兵集團沖刺。

  “刺啦!”

  吳忠寧,略一彎身,橫刀一掠,就帶走一條性命。

  身后洪流跟隨涌動。

  即使有零星的清兵,在身邊軍官勒令下組織起來,用長矛阻擊,但也杯水車薪,最多只能稍稍遲滯一會兒。

  這一陣近三千步卒,一下子就被燒紅鐵釬般的騎兵深深插入,四散崩潰。

  正在中軍的趙良棟連忙調動人手,往側翼補充,頂住潰散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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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離橋北側的岳樂也一直在關注著這邊,見狀立馬放下手中望遠鏡,立馬決斷道

  “鑲白旗騎兵馬上渡橋,自趙良棟側翼,擊潰明軍騎兵,新軍孫思克、陳福部緊接其后,準備渡橋。”

  “炮兵各部,調往臨橋射擊!其余各部,也往前頂上去!”

  旗語揮舞,金鼓齊鳴,數萬大軍涌動。

  首先就是新建鑲白旗驍騎營,三千騎兵繞過步卒,度過狹窄的符離橋,而后分為兩翼,向正在步兵陣列中橫沖直撞的明軍騎兵撲去。

  不過早在清軍過橋之前,動向就已經被明軍指揮層發現了。

  相較于清軍中,只有將帥才能配備望遠鏡,明軍這邊,望遠鏡的裝備更加普遍,下放到了參將一級。

  武備局專門建立了軍用玻璃廠,用于生產軍用級別的光學玻璃。

  這是一個技術含量相當高的產業,工部下了不少功夫,在此之前,民間雖然也有廣泛使用眼鏡,但大多以水晶為主,不易于大規模生產。

  為了研發適用于制作鏡片的透明玻璃,工部研發部門,參考了葡萄牙和英國的技術,又從民間征募了不少匠人。

  最后甚至在報紙上刊登懸賞,來自吳江的一名喚作孫云球的年輕士人,在這方面極具天賦,被胡璇親自指定為新建的部屬玻璃和制鏡工廠督辦。

  其人技術上果然初色,攻克了不少難題,讓望遠鏡逐漸普及軍中,雖說造價和成品率還是很糟糕,但起碼比之前只能用水晶制作強多了。

  吳忠寧已經快要擊潰眼前的步軍營,將潰散的殘兵往中軍驅逐,試圖沖散趙良棟中軍陣型。

  但不得不承認,趙良棟治軍還是有一手的,即使側翼步卒被突然擊潰,但還是憑借中軍,死命將陣型穩住,對驅逐過來的潰兵,直接就地斬殺。

  硬生生將不少人又逼了回去,遲滯橫沖直撞的明軍騎兵。

  正當吳忠寧準備一鼓作氣,再建奇功時,符離橋方面,飛揚起的陣陣煙塵,瞬間讓他面色陰沉下來。

  “撤!”

  號角嗚嗚作響,上千騎士勒馬向后退卻,已經被擊潰的步卒也不敢攆上來追擊,只能坐視明軍騎兵撤離。

  而不遠處奔馳而來的鑲白旗驍騎營和趙良棟部馬營匯合,一齊向明軍騎兵追擊而來。

  張名振知道,岳樂已經忍不住要動手了,迅速下令,霍湅和劉孔昭本部兵馬,逐漸從側翼往中間收攏,其余兩個師的步兵大陣則步步向符離橋逼近。

  “追!切莫放了明軍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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